第一章蒼天逐患難弱冠忿奸邪這世間,有一條亙古不變的法則:“順天者昌,逆天者亡”。
千百年來,意圖逆天而行的人不知凡幾,但最終能有好結果的,始終沒有一個。是以人常道天意難違,平凡人如何本領高強,終究得遵循法則,不得違躍。隻是何為天意,世人已未得知。因此千百年來,富貴權勢之人往往借天命遮掩,行掠奪之事,個中勾當,不言而明。天道冥冥,個中因果,皆有定數。肉身凡胎看不透世事,最終也不過應了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四萬八千年前,盤古開天辟地,世間才從此有了萬物。又是三萬六千年,女媧行走大地,以自己為模造人,世間從此又有了萬物的靈長——人。
人是世間最奇怪的動物,他們有無窮的智慧,能堪破天地的法則。上可禦風翱翔九天,下可驅物周遊四海。他麼修習無上道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與天地同壽,隻可惜時光似箭日月如梭,多少年過去了,人類始終超脫不了陰陽五行,唯一變化的,就是他們的野心,在能力的增長之下,不斷膨脹。
往古之期,四海崩裂,鷙鳥肆虐。1人世間正邪不分。各路英雄好漢並立而起。傳聞九州之地有天書出世,凡得此書,修煉內中功夫,一可受習不老長生仙術,二可獲取獨霸天下之技。一時之間,烽煙四起,綠林豪傑,常懷逐鹿之誌,江湖草莽,多藏問鼎之心。三教九流之眾,拉幫結派。中原有前朝閑散官吏所構將軍府,又有終南山修道散人結派宗聖宮。河東有普照寺。諸多強豪中,最為所懼的,則無過於遍布大江南北的丐幫。這些江湖門派,有的爭權奪勢,有的殺人越貨,或正或邪者,互相傾轍。其實無非捕風捉影,權迷心竅,欲得天下至寶神書。
這一年時值冬至,洛州城中大雪紛飛。滿城百姓,大多在家避風取暖,城中尚且沒什麼人行走,更不用說此時冷冷清清的城外十裏坡。
葉震天身披貂皮裘,騎一匹黃鬃馬,背負一條爛銀短槍。引著十六七個精幹漢子慢悠悠投洛州城而來。他身旁兩人。一個壯年漢子,年紀和他相仿,三十四五歲年紀,手按八方鞭,緊跟在葉震天身後。另一個少年模樣,十一二歲大小,竟然也騎著一匹小黃馬,不緊不慢在行列中走著。葉震天是河東一帶綠林泰山幫的一幫之主,妻子早逝,帶著獨子葉昭,不曾再續妻室。平時幹的都是剪徑“借”錢的營生。這一次趕赴洛州,原是他手中打劫來一件好東西,要送到洛州給東家看。本擬做完這一票後,金盆洗手,做個良民。因此帶著兒子和把弟孫大膽並手下十六七個武藝高強的幫眾赴會,事後周遊四海,再不涉江湖之事。
一行人行到十裏坡時,天色已近黃昏。葉震天把弟孫大膽看了看天色,驅了驅馬,趕上前對葉震天道:“大哥,眼見天色不早,我們還是加緊趕路,興許天黑前還能找到客棧歇腳。”
葉震天江湖之人,回首看了看身後眾手下,朗聲道:“也罷,大家再趕一程,最好天黑前能趕到南城,好歹還能吃一碗熱酒。”
泰山幫幫眾江湖中人,幹的都是刀頭添血的活計。風裏來,火裏去時,以酒為生,眼下天寒地凍,聽說有酒吃,如何不欣喜?快馬加鞭,一溜人馬徑自投洛州奔去。隻是細看葉震天,麵色凝重。漫天飛雪絮絮飄灑,無一分落在他肩上。
斷龍崗外,白雪漫天。北風嗚嗚刮得響亮。一草一木,都被厚厚雪花遮蓋,荒郊野嶺的,能有這番風光,著實令人豪氣頓生。
黃四眼伏在被雪覆蓋的草後麵。緊了緊身上的破舊襖子。其實他並不冷,修道之人早就不蔽風雨。哪裏還會在乎這點風雪?這個習慣性的動作無非是平時打探情報,假裝行乞時裝可憐的招數。他的身後,還伏著三四十個丐幫分舵的好手。早晨陸輕侯堂主說了,今天定要截下一彪泰山過客,說是領頭的漢子使短槍,不出意外,有一個持鞭壯漢行同行。黃四眼看了看左右手下,隻見個個雙眼發紅,手中兵刃攥得緊緊的。也是難怪,堂主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凡誰取得了那玉燕雙鏢,就升誰做洛州分舵的長老。想想手下掌管一兩千弟兄,哪個不是豪情萬丈,意欲拚死一搏?此時再冷再凍,自然算不得什麼。
酉牌時分,天色逐漸暗下來。鵝毛大雪下得更大。簌簌飄下,凍得葉昭脖子涼颼颼的。他雖然不過十一二歲年紀,但葉震天教他:“男兒誌在四方,英雄出少年,此時不隨我去見世麵,還待何時?”耳濡目染乃父作為,不怕什麼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