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性風情(1 / 3)

第一章 女性風情

質本潔來還潔去

關於女性話題的種種觀點中,“獨立、平等、智慧、靈秀”等,似乎已成了各色人等的共同審美理想。而詩經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一膾炙人口的名句,正好說明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淑女美德是重要的內容。尤其是在“野蠻、性自由”被一些人拿來當做新女性標簽的時下,淑女的氣質和風範,更顯得彌足珍貴。

淑女氣質和風範的涵義絕對不等同於中國傳統意義的禮教名詞,它是新的曆史條件下,女人在儀表、談吐、舉止、思維上和行為習慣上一種獨具中國特色的女性魅力,真正表現出女人純潔、真摯的人格魅力的方麵。

中國傳統禮教思想束縛下的淑女是不值得提倡的,因為它抹煞了女人應有的魅力和價值。我們今天所提倡做的淑女是在傳統美德基礎上又不失現代社會價值的淑女,是新文明、新文化、新時代背景下的新新女性。提倡做淑女,總比提倡做“野蠻女友”、“作女”好。這並不意味著複古倒退,不合時宜,束縛個性,而是使女人更具有個性、魅力和品位,恢複女性的本來麵目。

淑女首先在氣質上要體現優雅。

曹雪芹筆下的紅樓女兒,個個蘭心蕙質,才藝過人。其中,又以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最具代表性。林妹妹既是“作女”的代表,又是‘淑女’的形象。對於黛玉而言,其賢淑的一麵,表現的是優雅。如果優雅女人能被冠以“黛玉”的稱呼,這說明她首先是一個比較有女人味的女人。

黛玉,藝術化、憂鬱、喜歡閱讀和寫作,她才貌出眾,高人一等,對愛情有著異常執著的追求;柔弱多病,先天不足,行動輒如弱柳扶風;黛玉守貞,奉守“質本潔來還潔去”的信條。

“黛色之玉”,“愁凝歌黛欲生煙”,“花飛花謝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這個滿口詩香、崇尚經典閱讀、手執羅帕輕掩淡唇的如煙女子,引得多少代人憐香惜玉、歎息垂淚。

她的憂鬱、唯美和經典,她冷冷的淡淡的愛與哀愁,展示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初始淑女的形象。她外表柔弱,內心卻充滿睿智。她生活於文化底蘊深厚的大觀園中,追求雅致情趣和孑然處之,她的靈魂,是敏感、聰明、憂鬱的綜合體。

林黛玉是一個天真率直、喜歡浪漫、崇尚自由的女人。在那種“女人無才便是德”的年代,她偷偷地看《西廂記》,並且達到了一種如癡如醉的程度。《西廂記》中的經典台詞她常會脫口而出,確實有點過人的才華。

淑女應像黛玉一樣是個感情豐富的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麵前,內心保持著最柔軟的不可觸摸的疼痛,保持著善良而多情的心靈,有著所有女人對愛情的渴望。

她們時而情感流溢,時而嬌羞萬千;時而如水溫柔,時而天真可愛;時而風趣盎然,渾身散發著女孩的清純氣息。

當然也會因落寞而難過,也會因感動而掉淚。更要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知道該在什麼時候出現,知道該如何表現自己的美麗。

黛玉雖得賈母寵愛,但過分纖細的敏感提醒她處處留心,時時在意,不要多說一句話,不可多行一步路,恐怕被人恥笑了去。為了保證自己的“身子是幹淨的”,為了“出淤泥而不染”,“質本潔來還潔去”,就連死了,她還是想著要離開——“你好歹叫他們送我回黛玉是水做的骨肉,內心敏感、情感脆弱。生命的易逝,人情的冷暖,使她深邃的眸子中滿含憂世

之傷。她與寶玉感情上的挫折,更是讓她痛煞心肺,每日相伴的詩書琴畫,春來春往,都會讓她憂鬱哀傷。

當“黛玉葬花”的纖弱身影出現在大觀園中,她那多愁善感的複雜情感,是把自己的遭遇聯想其中,擔心年華老去,她是在割舍一種情懷,一段歲月。

黛玉,是一個癡情的女人,這一點與淑女形象極其相似。但淑女絕不會在風花雪夜裏快活地談著一場絕望的愛情,因為現代淑女的愛情不再是惟一,她還有人生的另一半——事業。

大凡淑女的命運不會像黛玉一樣付出了一世的真情,卻隻能宿命;嚐盡了一生的眼淚,卻挽不回愛與傷痛。

黛玉確實是一個別有滋味的女人。她可以在你的麵前經常地使一些小性子,把你的胃口吊得酸酸的,使你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但如果選擇黛玉做典範是現代女性的一大錯誤,因為黛玉是傳統淑女的典範,而不是現代淑女的典範。

淑女的最佳選擇是:選擇黛玉的優雅,保持黛玉守身如玉,“質本潔來還潔去。”

賢德有容便是才

《紅樓夢》裏的薛寶釵論才貌不在黛玉之下,在大觀園中惟一能讓眾人信服的人就是她,所以,她被冠為群芳之首。

寶釵是傳統的典型的淑女。她健康豐豔,穩重大方,拿得起放得下,帶出去一定博得滿場羨慕的目光。娶上寶釵,你會很幸福,你和她在一起會功成名就,生活安穩,這就是淑女為何“暢銷”的主要原因。

寶釵出身於封建皇商家庭,這個家庭是“書香繼世之家”,寶釵的祖父酷愛藏書,諸如“西廂琵琶以及元人百種,無所不有”。

寶釵年幼時受過兩種文化的影響,既受過比較正規的封建教育,又背著人看過《西廂》、《琵琶》等不少雜書。自父親去世之後,見哥哥不能勇挑重擔,她便不以書字為事,隻留心家計等事,好為母親分憂解勞。

寶釵的哥哥薛蟠是個混球,“終日惟有鬥雞走馬,遊山玩水”,“一應經濟世事,全然不知”,偶爾做詩也是大爆笑料,因而寶釵也就逐漸成為薛府的實際當家人。

寶釵不愛花兒粉兒,衣著與日用異乎尋常地樸素和節儉,舉止嫻雅,端莊大方。為了讓她的至愛踏上一個台階,帶給她有保障的雍容生活,她苦口婆心地規勸寶玉去學些經濟學。

最終,在付出了那麼多努力之後,她嫁給了寶玉,嫁給了一個不愛她的丈夫。但就在這個時候,賈家衰敗了,玉堂倒塌了,不再有金馬,不再有玉床,這意味著她要遠離榮耀與富貴,但她並不為此而後悔,即使身邊連一個可以撫慰的人都沒有。

現代淑女不是恥於言利的清高之人,從不諱言自己對財富和地位的渴求,但絕不應是見錢眼開的市儈。金錢不應是她的生存目標而是生存的手段,她們的目標應是以優雅的方式更好地享受生活。

黛玉報人以直,鳳姐禦下以威,寶釵則挾德令人歸化,整個大觀園無不在其籠絡之中。她是儒家理念的奉行者。她的學問文章在大觀園的眾姐妹當中是出類拔萃的。

薛寶釵的處世哲學是“不關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喜怒不形於色,與人“不疏不親,不遠不近。可厭之人,亦未見冷淡之態,形諸聲色;可喜之人亦未見醴密之情,形諸聲色”。

薛寶釵從“不妄言輕動”,即使在頗為尷尬的場合,也能容忍自如。有一次,賈寶玉對她下逐客令,叫她還是去陪賈母抹抹骨牌,她也隻是笑笑:“我是為抹骨牌才來了?”說著,便走了。

她待人無所厚薄,送禮也送趙姨娘一份,使趙姨娘受寵若驚,稱謝不已。心想:“怨不得別人都說那寶丫頭好,會做人,很大方,如今看起來果然不錯。她哥哥能帶了多少東西來,她挨門兒送到,並不遺漏一處,也不露出誰薄誰厚,連我們這樣沒時運的,她都想到了。若是那林丫頭,她對我們娘兒們正眼也不瞧,哪裏還肯送我們東西?”

趙姨娘一生隻稱讚過兩個人,一是個馬道婆,一個就是寶釵。正因為寶釵具有這種“涵養”,使她雖然生活在爾虞我詐的賈府,卻能如魚得水。

淑女是理智大於情感的理性女人,屬於聰慧睿智的那一類。她有睿智的思想,內斂的性格,豐富的內心,體恤的本性,絕不無原則地兩肋插刀,是感性加知性的代表。

淑女的做派溫文爾雅,有風度,不吝嗇,得體大度,理智平和從容。她的身上帶有一種無言的高貴,是優越感使然。

淑女看上去有點曲高和寡,其實卻是最好接近的,讓人如沐春風。她不會有咖啡的刺激,不會有白水的平淡,更不會有可樂般速成的快感。淑女是平和的,最接近於中國人的本質。

這一點在薛寶釵身上可見一斑。寶釵是一位冷美人,她有病時服的是一種配方極為特殊的“冷香丸”。她雖然才貌不減黛玉,“任是無情也動人”,卻是禮法自持,決不讓感情戰勝理智。

其實,薛寶釵的心並不冷,除了金釧之死她的那些表現,她也時有富於同情心的表現。

譬如她給史湘雲出主意辦詩社,從自己家裏拿出幾大簍又肥又大的螃蟹來,解決了史湘雲的難題。其中看不出有什麼貪圖,惟一的動機便是同情。她又把史湘雲在家做活兒做到半夜三更的情況告訴襲人,讓襲人不要再求史湘雲做活兒了。

又譬如薛寶釵對邢岫煙的種種幫助,也都是出於一種同情。所謂“冷美人”、“無情”,恐怕主要是指寶釵在男女情感方麵,表現得比較理智。

寶釵善於留心家計,“為母親分憂解勞”,又使她懂得了“利弊大事”,滋生了營業想法。

原先開在她靈魂深處的那朵封建淑女的小花,而今接受了新時代的花粉,結出了既傳統又有別於其他淑女的果實。這就決定了她是那種很有理性,善於安排生活的現代的淑女典型。

平平淡淡才是真

愛打扮是女人的天性。女人在打扮上需要花費很大的努力和大量的金錢,為了要在男人麵前顯示她的美麗,引起他的注意,得到他的欣賞。

一位心理學家說:時裝和首飾店是令女人神往的地方,也是女人光顧最多的地方。因此,世界上最暢銷的買賣就是經營女人的服裝、化妝品和美容品。女孩子,以及結了婚的女子都無不與服裝店有著著不解之緣。時尚的裙子始終是服裝店老板賴以牟取暴利的熱門貨。

經過對女人心理特點的研究說明,女人絕不僅僅是為自己和自己的丈夫而著意打扮,她們也是為了在同性之間炫耀自己的美麗。

女人想聽到丈夫的讚美之詞的願望,遠不如想從其他姐妹們口中爭奪華麗詞藻的願望強烈。特別是當她們聚集一處,明顯地感到周圍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咄咄逼人、嫉妒之情溢於言表的時候。

她們之間競爭的情況各不相同,因為女人跟女人也不一樣。天生麗質的女人並不太注意過分打扮自己,因為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模樣中等的姑娘就比較注意打扮自己,講究外表,她也比較注意觀察比她更漂亮的人。正因為她發現自己不如人家漂亮,才加緊苦苦打扮,以求用服飾和粉飾來取長補短,盡量與人家爭豔。

淑女對打扮有著不同的理解。她們認為女人魅力因素中最主要的就是修養和智慧。一個有教養的淑女雖然也會去關心一些新式服裝或者流行時尚,但很少有天天變換發型、把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因為她們懂得還有許多其他方麵的特點要比外表的修飾重要得多,那些特點對男人具有更恒久的吸引力。再者,她們也明白,生活中還有許多別的東西,比一味追求美豔更具魅力。她們那優雅的言行舉止,對生活中問題的處理方法,性情個性,等等,所有這一切特點都將在男人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記,這些遠比女人眼圈的色彩、發型的新穎、連衣裙的美麗等外露直觀的東西更深沉。

這也並不是說,受過教育、有教養的淑女就忽視外表,而是說她選擇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即在平淡中見真奇。

淑女也化妝,但不會濃妝豔抹;淑女也穿新潮時裝,但決不會刻意表現自我,而是著裝隨意、自然,滲透著自己的情趣愛好;家是她們的棲息地,她們用電話與外界聯係,對工作環境中很多令人緊張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大悲大喜的感情衝擊,經常會使她們手足無措,彌合創傷的能力明顯不如新潮女性;她們是忙碌的都市裏最後的“真情女人”,至少她們還肯為愛做出犧牲;在她的映襯之下,白領女性是被社會格式化的美人,多少有點千篇一律。

淑女有著平平淡淡的真容真貌,她們不作秀,不矯情,不炫耀,不張揚,不流俗,她們信奉“平平淡淡才是真”,“善待別人,善待自己”,信奉“美在自然”。她們是看不見風景的房間,一年四季總是這麼單調著,沒有疾風苦雨;她們是幽蘭,蕙質蘭心,在草叢中默默地錠放著;她們是真女人,她們的心心,能將整個世界包容,沒有驚濤,沒有旋渦,安詳、靜謐。

你不用設防,不用回避,她們不是鏡中月水中花,沒有那麼多風花雪月的故事;她們的真容也許並非完美,她們依然平常淡然處之,因為在她們看來,本色是一種美。這就是淑女的生活理念。

《紅樓夢》裏,李紈是那種恪守婦道、平平淡淡過日子、獨善其身的傳統淑女典型。李紈因為有個好兒子賈蘭而最終鳳冠霞帔,結局是金陵十二釵中命最好的。

李紈出身名門,父親是國子監祭酒,詩書之家的傳統使她有了讀書的機會,但父親並沒有對她刻意培養,“無才便是德”就是對她的最高要求。

所以,李紈從小讀的書也隻有《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等三四種,受的教育就是做符合傳統道德的賢淑女子。賈珠在世時,她夫妻兩人的感情如何,曹公未明說,我們從李紈有時流露出的對賈珠深深懷念的情愫來推測,二人應該是鸞鳳和鳴、琴瑟相諧的。

但是自從賈珠死後,李紈就把自己的情愛封閉了起來,“惟知侍親養子”,帶領小姑子們讀書做針線。

雖然不知道她是否曾得到賈珠的寵愛,但知道她雖然為賈珠生了一子,但仍賢惠地包容著賈珠的妾。或許她當時的生活,對她來說應該是平靜、安逸的。但賈珠死了,留給她無盡的寂寞歲月。她悲傷過後,將自由給了他的妾,卻把自己全部的青春給了她的兒子——她生命中最後一個男人。

李紈沒有黛玉、探春那樣的出眾姿色,但是有自己的特點,自己的才情。她比王熙鳳平和,不鋒芒畢露,但她也並不是一味老實,上上下下的人沒有人敢看不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