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進了墓室,看到了田二柱放回去的那些器物,他又露出了極為詫異的神色。這時,有人也發現了田二柱曾經看到過的那塊記事碑,不過當時田二柱隻想著拿東西,並沒有看完。其實石碑的上半部記載著田伯勳的生平,下半部則是墓中陪葬品的清單。他們將葬品和清單一一核對,便驚奇的發現,葬品竟然一件都沒有遺失。一行人回到地麵後,記者們立刻湧了上來,圍住那位花白頭發的專家,搶著說:“聽說這座古墓已經被盜過,請問損失是否慘重?”
專家說:“所有的器物全部都在,沒有一點損失。”
記者又說:“既然已經被盜過,怎麼會沒有損失?是不是你們對被盜的判斷有所失誤?”
專家經過慎密研究後得出結論:“這座墓確實被盜過,至於為什麼會沒有損失?很可能是寄於對墓主人的敬仰,良心發現,然後又偷偷地把盜走的葬品送了回來。”
又過去一個多月,由於生活所迫,田二柱對米袋說:“兄弟,你看那些做小姐的都個個開上小轎車了,可是我們兩人還是吃了上頓無下頓,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米袋子說:“哥,我從小就無依無靠,全靠你的幫助我才有了今天,咱一不做二不休,頭沒了碗大個疤,你說怎麼幹吧。”
田二柱說:“我聽說三十裏外的青龍山下有一片元代的古墓,裏麵全是值錢的寶貝,許多人發了橫財,我們晚上就去撞撞運氣。”
就這樣,兩人在一個毛月亮的晚上點了盞風燈,扛了兩把洛陽鏟,田二柱還帶上了一隻黑驢蹄子就出發了。
米袋問道:“哥為什麼盜墓的人都帶個驢蹄子?”田二柱說:“據說這驢蹄能降妖鎮鬼,萬一碰上小鬼或許能派上用場,寧信有,不信無,有備無患嗎。”
什麼是毛月亮?就是天上沒雲,但是月光卻不明亮,很朦朧。當然現代人都知道,這是一種氣象現象,學名叫作月暈,表示要變天刮大風了,可是那個年代的農村裏誰懂這些科學。有些地方的鄉下人就管這種月亮叫長毛毛的月亮,還有人說這種月色昏暗的夜晚,是孤魂野鬼最愛出來轉悠的時刻。
等到了地方,他兩人先喝了身上帶的半斤燒酒,以壯膽色。這天夜裏,月冷星寒,陰風嗖嗖地刮著,墳堆裏飄蕩著一片片磷火,不時有幾聲嘰嘰吱吱的怪鳥叫聲響起,手中的風燈忽明忽暗,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
田二柱雖然剛喝了酒,還是被這鬼地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這回可好,那半斤燒刀子算是白喝了,全順著汗毛孔出去了。
好在這是一片野墳,附近完全沒有人煙,大喊大叫也不怕被人聽見。田二柱唱了幾段山歌給自己壯膽,但是會的歌不多,沒唱幾句就沒詞了,幹脆唱開了平日裏最熟悉的“十八摸”: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頭上邊呀,一頭青絲如墨染,好似那烏雲遮滿天。
二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眉毛邊,二道眉毛彎又彎,好像那月亮少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