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整,郎發偉粘上了個假胡子,戴了一頂老頭帽,柱著一根鎬把,提著一個密碼箱,把車放到離公園門口不遠的地方,與王坷坷步履蹣跚地走到田二柱指定的公園東側柳樹下的連椅上坐下,田二柱騎著摩托車帶著亮子提前一個小時,就藏在離連椅不遠的草叢裏,田二柱說:“亮子,別害怕,就按我說的辦,完事後哥一定給你娶一個比你嫂子還俊的老婆。”亮子說:“二哥,我都記住了,你就放心吧。”
公園裏一片漆黑,花草和樹木早已進入夢鄉,微風吹拂著枝頭輕輕地搖動,草叢裏不時發出淅淅瀝瀝的怪聲,青草的香氣擠滿鼻孔,一彎冷月懸掛在半空,四周一片寂靜,讓人毛骨悚然。
王坷坷嚇得緊緊依偎在郎發偉的身邊。郎發偉心想,以我多年的辦案經驗,這個所謂的青龍幫專業水平很低,不過是幾個沒出道的窮小子出洋相,憑我這幾年在公安科練就的一身功夫,對付幾個窮小子應該不在話下。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田二柱和亮子從陰暗處慢慢地走過來,王坷坷結結巴巴地說:“奶哥快看,青龍幫的人過來了。”
郎發偉順著王坷坷手指的方向看去,走在前麵的好像是個殘疾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走在後麵的彎著個背,弓著個腰,走起路來輕飄飄,也不像是個道上的人。郎發偉的眉尖微微動了幾下,暗暗地笑了笑,心裏說:就憑這麼兩個歪瓜裂棗,還敢和我郎發偉玩,哼!今天我叫他們嚐嚐我郎發偉的厲害。
田二柱走到郎發偉跟前,壯了壯膽子,舉起那把斧頭在郎發偉的眼前晃了晃說:“我乃青龍幫老大,名叫快刀手。”話剛說完,他把舉過頭頂的斧頭用力砍向一棵碗口粗的小樹,隻見那棵小樹應聲倒下。亮子也學著田二柱的樣子向前一步,舉起那支玩具槍,拍了拍胸脯說:“我乃青龍幫老二,名叫催命鬼。”
郎發偉笑了笑說:“名揚天下的青龍幫就你們兩位大俠嗎?”田二柱說:“你不要門縫裏看人,古人道:山不在高有仙就行。”郎發偉說:“是有仙則靈。”田二柱說:“少他媽的扯蛋,反正就是一個意思。”
王坷坷一看嚇得差點哭出聲來,郎發偉和田二柱的眼睛碰撞了一下,郎發偉的眼睛狐疑、鋒利,田二柱的眼睛飄渺、驚恐。
郎發偉笑了笑說:“東西帶來了嗎?”田二柱抬了抬手裏的袋子道:“本大俠我講得是誠信二字。”又接著反問道:“錢帶來了嗎?”郎發偉把密碼箱往前一推說:“一百萬,一分不少。”
田二柱一聽,馬上懊惱地自責道:“唉!我早知道這個老板這麼痛快,開口要二百萬該多好呀。”他向郎發偉抬了抬手說:“大老板,勞駕你把箱子打開,爺驗驗數。”郎發偉早有準備地說:“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你自已打開吧。”
田二柱一把緊緊抱住箱子,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他幾乎無法控製自己內心的激動,壓抑了多少年的苦悶終於在一瞬間暴發出來,此時此刻他感慨萬千:他想到了兒時經受的苦難、想起了自己含辛如苦拚命勞作,而至今卻無法光複祖業。他一下子雙膝跪地,聲嘶力竭地喊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田二柱也終於成了款爺啦!我也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瀟灑地走一回啦!”說著說著竟哼哼唧唧地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