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多鍾,5114采煤麵上機器轟鳴,煤塵飛楊,二喜正和弟兄們光著膀子幹得起勁,狗蛋子全身黑得像個兵馬俑,隻有一雙白眼珠子眨巴眨巴得盯著割煤機。
二喜爬過去說:“狗蛋兄弟,你一定要把咱這吃飯的家夥伺候好了,上個月每人罰了二百多,這個月爭取把罰的錢補回來,回頭我請你喝羊湯。”狗蛋說:“隊長,你放心,這個月我豁出去了,就是全身掉層皮,也得把割煤機玩得轉轉轉,一月五千噸,說啥也得拿下。”
這時幾個帶紅帽子的人悄悄地爬進了采煤麵,孫猴子眼精手快,他溜溜地爬到二喜跟前大聲喊:“隊長,不好了,鬼子進村啦!”二喜拿礦燈向采煤麵上巷頭一照,幾個安監人員已經爬進來二十多米。
安監處長王大錘手裏夾著根問頂棍,罵罵咧咧地說:“5114采煤麵搞得什麼名堂,液壓柱子支得像個樹林子,二喜爬過來,低三下四地說:“王處長,我們也不願意這麼幹,都是逼出來的,這批液壓柱子支撐力還不到原來柱子的一半,來點壓力就噎吊,沒辦法所以就把柱子支的密了一點。”
王大錘根本不聽二喜解釋,拿出罰款單邊寫邊說:“我這個月的罰款指標還沒完成,先罰一千元,你身為隊長,執法犯法,必須進嚴違,過七關。”王大錘和幾個安監人員在采煤麵上轉了一圈,罵罵咧咧地走了。
狗蛋呸了一聲罵道:“這些狗娘養的,真不是東西,良心都叫狗吃啦,他們就知道罰罰罰,根本不管礦工的死活。”
青子看了一眼隊長難為情的樣子說:“隊長,這事不能就麼算了,咱們這樣幹是請示了馬區長的,這事得向區裏彙報。”二喜塌蒙著眼想了想,爬到電話旁,拿起了電話:“馬區長,剛才安監外長王大錘到咱們采煤麵上轉了一圈,說是液壓柱子支得像個樹林子,不符合規程規定,要罰款一千元。還讓我停止工作,進嚴違幫教室過七關。真他媽得,咱們這些煤礦工人,真是掉進晚娘手裏,活沒法幹啦。”
馬區長在電話裏說:“啊呀,我說二喜兄弟啊,現在是上麵安全生產抓得緊,他王大錘作為抓安全的安監處長能不做做樣子嘛,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在月底前完成五千噸的生產計劃。千萬可別讓我再在生產會上挨李經理的罵啦。”
中午十二點,聚賓樓飯莊包間裏,采二區長馬大炮坐在主陪位置上,給坐在主賓位置上的王大錘點上一支酥煙,喜皮笑臉地說:“早就想和王處長坐一坐,前段時間工區裏光忙著抓產量,沒顧上,王處長,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說著端起酒杯,一揚脖子就幹了一大杯,然後說:“我該罰,我該罰。”
王大錘也笑了笑說:“馬兄弟,咱倆是老兄弟了,你這麼說,不是打我老王的腚嗎,唉!我也是采煤工出身,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那個陳二喜在采煤麵上幹了二十多年了,是一把采煤好手,這個我都知道。我看這樣吧,就免二喜進嚴違了,罰款嗎,老馬你也知道,我一個月有三千元的罰款指標,完不成,我也得唉罰,就罰二百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