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心有大愛,無局言行(1 / 3)

如何給張嫻解釋發生的這些?

就朱啟明對張嫻的了解,他與小呼延“骨髓配型”應該不會有反對意見,但是一個電話打過去說這個事,她肯定會遲疑幾秒鍾;至於做了小呼延的“爸爸“,而且兒子的母親是“單身媽媽”,自己還未結婚,就未免有些“狗血“,張嫻即使再豁然大度、超拔灑脫,心裏都會有幾分別扭甚或不樂意,“不樂意”的深度密碼在於“單親媽媽”這個背景,嫉妒心是女人的天性,愛情不可與人分享,或可因教養而存在境界的高下,但很難完全消解,除非心有恢恢“大愛“。

如何讓張嫻心甘情願地接受,這裏邊存在“藝術”思維和“技術”操作,從“黑”到“白”的鮮明反差立馬會讓她心生對立和反感,所以盡量避免從此到彼的跨越而是從“黑”到“白”慢慢過度:黑紫靛藍綠黃橙紅白,具體的策略提議她們二人結為“幹姊妹”,張嫻自然就是孩子的“小幹姨”,這對於未婚的女孩完全可以接受,我朱啟明就自然是“未婚幹姨夫”,從“未婚幹姨夫”到“幹姨夫”然後再水到渠成過度到“爸爸”就是談笑之間“漂白”了。

繞繞九曲十八彎,目的就是不要苦了孩子的心,孩子不能沒有爸,這對他健康心理成長不利。我朱啟明也不是有“好為人爹”的癖好,如果沒有“張嫻”這個要素倒也簡單,不能不顧忌她的感受,女孩子嘛,即使心大如海,也總有深不可測的海溝和暗流。

朱啟明撥通了電話,他謹言慎語、小心翼翼,細致入微地描述了這幾天“呼延母子”的枝枝節節,除了摳掉了在病房“我是小呼延的爸”這個比較露骨的情節外,還有幾個“雪月”特寫也是萬萬不可以講的,例如給呼延妙心纏自己的圍脖,呼延妙心在風雪路上緊貼著自己,呼延妙心驚聞噩耗大悲無淚、大痛無聲、哀而不傷,然後二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說這些等於挑戰張嫻的心裏承受力,還可能會被誤判為某種“暗示”,牛都會笑自己“腦殘”。

張嫻在那邊認真諦聽朱啟明一字一句,時不時用“嗯哦奧”來回應,表示她在聽,表示鼓勵或肯定。朱啟明知道需要濃墨重彩的是小呼延“渴望”有個爸爸這個環節,朱啟明用飽含深情的語調先鋪排了一個攝人心魄、感人至深的場景:小呼延躺在病床上,柴毀骨立,麵色煞白,他睜開黯淡無光的眼睛,看著愁霧漫漫、九回腸斷、憂心如焚的媽媽,同病房的一個同歲小病號躺在媽媽懷裏,他爸爸用湯勺給他喂水“寶貝喝”,還用嘴巴舔去孩子下巴流下的水漬,小呼延瞅瞅天花板,然後看看自己淒冷的病床,他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天寒病痛時,最想爸在身邊立。親媽外公外婆在,怎敵的爸爸熱吹寒噓?滿地白雪堆積。憔悴損,如今我爸在哪裏?守著這邊媽媽一人,床那邊我怕黑!吊瓶蘇蘇猶細雨,到黃昏、還在打點滴。這次第,怎一個“思爸”了得!

朱啟明用李清照“聲聲慢”的孤寂落寞、悲涼愁苦的心緒著意渲染愁情,如泣如訴,感人至深,語氣緩慢、低沉、凝重而悲涼,中間還有幾秒鍾的哽頓,留出讓張嫻感受、共鳴和插入表達的空間——

“呼延寶貝說,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呢,我也想有個爸爸。。”朱啟明拿著話筒,停頓停頓再停頓。。他用無聲之言而言之,這種不言而言的溝通,卻具有“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藝術效果,電話線的另一端似乎插進了枯井深處的冰炭堆裏,陷入了沉寂無聲落寞,許久,幽愁暗恨聲傳了過來——

“啟明,你就當一回孩子爸爸嘛,如果寶貝不治,讓他不留遺憾,帶著人間的溫暖升入天國。”

朱啟明聽罷,驚喜、激動,心跳加速,但是他還是要充分運用“無言之美”,刻意半天不說話。。

“你不願意嗎?”話筒裏飄來的柔音柔語但不無焦躁的語氣。

“我當一會,你不在乎嗎?”朱啟明無言之言之後是一句“言而無言”——說了還不如不說。

“你說我在不在乎?”話筒裏是咯咯的笑聲,“傻瓜,如果我在乎,我還會這麼說嗎?你以為我學哲學就是光會說大道理嗎,豈不是白學了嗎?嘿嘿,不要小看俺吆。”

“哪能呢,俺小朱可怎敢小看我的大小姐哦。”

“還有,我想給小呼延做骨髓配伍檢查,你有意見嗎?”朱啟明索性軟土深挖,再往下砸一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