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個夢。
天空一片朦朧,灰色的雲朵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被子,掩殺而下。咆哮的狂風掀起漫天的塵土,夾雜著點點濕意,席卷而過轉瞬幾百裏。
還是如往常一樣,一個模糊的身影靜靜站在風裏,身體被翻滾的迷霧籠罩。許飛對這一切早已經見怪不怪,盡管被狂風吹的有些步伐淩亂,但已經好過第一次被吹的滿地打滾的樣子。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一年來為什麼一直做這同一個夢,從開始的驚訝,恐慌到如今的平靜,他覺得意誌得到了升華。
有些艱難的走到身影旁,不用多說一年的默契早已說明一切。當身影如同樹葉般飄出的時候,許飛也開始了每日的修行——跟著身影在風中狂奔。
對於敢於挑釁自己力量的生命,狂風從來不吝嗇自己的怒火,狂勁的力道讓前行更加困難。感受著身邊這更勝往昔的力量,許飛繃緊全身的肌肉,奮力支撐前行,劃過耳邊的呼嘯如同來自深淵的低語。目光掃過前方,果然那個身影依舊那般,不緊不慢,在狂風中飄舞,就如剛開始一般。
四周的場景總是會變化,從無邊際的曠野到群山聳立的峽穀,從綠草如茵到黃沙漫天,不變的隻有那愈發強勁的狂風。
漸漸的,許飛覺得自己已無力支撐,他不知道為何今天的風會如此狂暴,他隻知道日勝一日,今日的自己不能比昨天更差。但再堅定的意誌也敵不過自然的狂怒,終於又一股風席卷而來,而自己也被卷入天空裏呼嘯的風裏,越來越遠。
雙眼疲憊的閉合,意識已經模糊,身體也無力反抗,就如卷進風中的飄絮,身不由己,隨風而去。但不知為何,漸漸的他的心卻越發安穩,身體不再反抗,一切似乎變得不一樣。
然後他睜開了雙眼,看著還是空中飛舞的身體,心中一動,在莫名感覺的驅動下邁出步伐,如同落葉般落進風裏。狂風的咆哮此時卻似乎變成了溫柔的低語,撕碎一切的力量也似乎變為輕柔的撫摸,於是再沒有任何阻礙,狂風推動身體前行——如身影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許飛停下了腳步,身影如同剛開始一般站在風裏。回味著剛剛那美妙的感受,他很是意猶未盡。忽然讓他詫異的是身旁的身影突然有了動作,這在以前從未有過。在許飛驚訝的目光裏,身影來到自己麵前,抬手間霧氣凝聚成長條,然後消散露出一柄長劍。
青色的刀鞘略帶弧度,窄窄的劍身帶著異樣的美感,劍柄處一側有著祥雲般的裝飾。許飛看的有些癡迷,然後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收下這份快樂吧。”
……
如夢初醒,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古意盎然的屋頂。自己這是活下來了?許飛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腦袋裏依舊有些昏沉,身體也感到疲憊不堪,但他還是掙紮起身。
不遠處是個小火爐,被煮的沸騰的藥罐發出咕咚咚的聲音,縹緲的水汽給人暖洋洋的味道。環顧四周,木製的櫃台,滿滿當當的抽屜,空氣中淡淡的草藥味彌漫,看起來是個草藥鋪子。雖然有些奇怪為何不見人,但應該是昏迷前看到的那人人救了自己,自己應該稍作等待,當麵好好感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