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聽一下, 那是哪家的公子。”
拓跋少年很想認識一下這位清逸出塵的世家郎君。至於認識了之後能怎麼樣, 唔, 那就是認識了之後才該考慮的事情了, 他做事很少這般衝動, 可衝動了也不會後悔。
拓跋六修死死的盯著這個與他麵容相似的青年, 看著對方眉宇間熟悉的神情,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
自卑又自傲,自視甚高到目空一切……
……他多熟悉這個套路啊,因為他以前就是這般。不過如今回頭再看別人也是這般, 他怎麼就那麼想打死他呢?!
拓跋少年也困惑的朝著拓跋六修的方向看了看,那裏明明什麼都沒有,但他卻總感覺有一道快要化為實質的凶狠目光在如影隨形的盯著他。他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失笑, 搖搖頭, 清空大腦,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這是在晉朝太子的婚宴上, 他必須打擊精神來應付!
拓跋六修嗤笑著轉過頭, 也不再去看那個沒用的貴族少年。
衛玠一邊繼續和眉子同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一邊不著痕跡的看了拓跋六修好多眼, 實在是有些猜不透拓跋六修此時此刻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心情, 以及拓跋六修和那個少年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直到婚宴結束, 廣陵王都真的再沒有來找過衛玠的麻煩,不僅如此,他反而還早退了, 實在是慫的讓人看不起。
從東宮出來回到家, 衛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晉疾醫診脈。
晉疾醫表示,衛玠勞累一天卻沒有犯病,這點值得鼓勵。但具體的病情還是老樣子,脈象較弱,跳動緩慢,沒有特別糟糕,卻也沒有一下子突飛猛進的好起來。
王氏聽後,反倒是已經很滿足了。她不敢奢望兒子喝正常人一樣,隻求他的病情不要再惡化。
看完還算健康的兒砸,王氏就開開心心的回屋念經去了。
衛恒陪在自家媳婦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對領導請示:“琅琊王家今天和我提起了一件事……”
“想和我兒子定親?”不等衛恒說完,王氏已經接過了話頭。後宅娘子在婚事這方麵的消息,可要比前麵的郎君們快多了,畢竟術業有專攻嘛,上了年紀的婦女最愛幹的不外乎保媒拉纖,哪怕是世家嫡女也不例外,連菩薩泥塑一般的常山公主,都做過好幾次大媒呢。王氏平靜的轉動著自己手上的持珠,神色裏卻藏著不容置疑的霸氣,“我告訴你,衛巨山,這種事,你最好想都別想。我兒子如今才多大?你是要害了他嗎?”
“潘安仁(潘安)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定親了,不少人都是如此。”恒爹弱弱的辯解,在媳婦兒麵前,他一向沒什麼地位,能說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在盡全力的據理力爭了。
王氏一個眼刀子過去,慫爹立刻閉嘴了,他真的盡力了,嗯。
王氏苦惱的皺起了眉。不是因為丈夫,而是因為兒子的婚事。別人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衛家卻偏偏是一家有兒百家求。想早早訂下衛玠這個女婿的大有人在,從兩年前就頻頻有人開始和王氏試探性的接觸了。
成婚早是魏晉的一個時代特色,訂婚更早也實屬正常。像衛玠這樣的,那更是求之者眾。
要不是王濟和常山公主沒有嫡女,估計這對夫妻也要插上一腳。王濟庶女倒是有,可王濟卻覺得嫁庶女是辱沒了他的寶貝妹子,哪怕那個庶女是他的女兒也一樣。對於大部分傳統的世家來說,嫡子和庶子就是一道天塹,沒什麼理由。
王濟這邊不行,其實還有其他的太原王氏。隻不過,咳,王濟因為早些年的事情,對整個王家都有一種愛恨交織的複雜情感,他得不到的,也不會想讓王家的其他人得到。
在太原王這邊內鬥的時候,琅琊王那邊已經遣了王衍來試探。
王衍的嫡女都太大了,和衛玠有些不般配,但是沒關係啊,王戎還有女兒呢,王澄也有,他們王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口了。
連在裴修和衛熠的事情上與衛家有些尷尬的裴家,都在蠢蠢欲動。把嫁女兒給衛玠,在不少人看來已經是最疼愛女兒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