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連綿的細雨似乎像情人哭不完的眼淚,星星零零,雖是惹人憐惜,卻也著實覺得惱人。
江南的風景就是這樣,遠山青黛,微微橫翠微。夕陽西下,洛陽城的街道卻依舊熱鬧非凡,落日的餘暉綴在古樸的屋簷之上,連空氣之中都彌漫著一種令人心醉的安逸之感。
然而就在一片寧靜祥和的氛圍之中,平王府此刻確是人仰馬翻雞犬不寧。
話還得說回三日前,平王生辰宴之上,傑王獻給平王的舞姬居然身藏劇毒,雖說事後查明是有人栽贓陷害,但傑王卻被皇上下了禁足令。
本以為這場風波就此止步,萬萬沒想到平王殿下在結束宴會回府之後突染惡疾,一病不起,接連三日,高燒不退。
太醫院院令皆是束手無策,公西邈為此大發雷霆,已是接連斬了好幾個禦醫了。
公西平雙目緊閉地仰臥在高床之上,因為缺水而幹裂的嘴唇有些蒼白,蠟黃的臉頰上因高燒不退暈染著兩斑潮紅,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間流淌出來,侍女們不停輪換著用冰毛巾擦拭他的身體,但就是不見好轉。
“皇上,皇上!哎呦!”魏公公從門外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魏公公手腳並用的爬起,扶了扶歪斜的帽子,麵帶喜色地說道:“皇上,皇榜,皇榜,有人揭了!”
“什麼!”公西邈驚喜地站了起來,“還不快快請進來!”
“是是是,人就在門口了。”魏公公急忙走到門口,對著門外說道,“嶽姑娘,這邊請。”
“有勞公公了。”
公西邈聞言朝門口看去,隻見一道紅色的倩影緩緩朝他走來,像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一時恍惚了神誌。
“參見皇上。”嶽楚楚走上前去盈盈行了一禮。
“嗯,咳,平身。”公西邈愣了一秒才回過神來,輕咳一下說道,“皇榜是你所揭?”
“回皇上,正是。”
“你可知若揭了皇榜還治不好我兒的病,該當何罪?”
“欺君之罪,按律當斬。”嶽楚楚始終低垂著眼簾,不與公西邈對視,語氣之中甚是從容不迫。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動手醫治!”
“且慢。”嶽楚楚不疾不徐地說道,“我看病的時候不能有旁人在,還請皇上稟退左右。”
“出去出去,都出去。”公西邈大手一揮,一屋子的下人瞬間魚貫而出,走了個幹淨。
“還請皇上也在外等候。”
“朕也不能留?”
嶽楚楚不語,抬手對著門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公西邈看了她一眼,一揮袖袍走了出去。
嶽楚楚關上兩門,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道:“不論等下房間發出什麼聲音,兩個時辰之內,都不許有人進入,如若不然――”
“皇上您就隻能等著為平王殿下收屍了。”
嶽楚楚言畢,砰的一下關上了門,留下門外一臉懵逼的眾人。
公西邈皺著眉轉頭看向魏公公:“魏平,這人什麼來路?”
“奴才也不清楚,早上皇上派人四處張貼皇榜,凡是能治好平王殿下之疾者,賞賜黃金千兩,但一上午過去了,看熱鬧的人挺多的但就是無人揭榜。”魏公公抹了把汗繼續說道,“可誰知傍晚剛過,巡城衙役就派人來通知我,說是有人揭了皇榜。老奴知道皇上因為平王殿下的事心焦,便半分也不敢耽擱,當下立即回來稟報,這人,奴才也是剛見第一麵。”
公西邈聞言眉間的溝壑愈加深了幾分,魏公公瞧見了便道:“皇上現在憂慮也無濟於事,奴才瞧著那姑娘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不然誰敢冒著殺頭的危險去揭那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