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遠川畢竟久經江湖,稍一失神便即反應過來,故作驚訝地行禮道:“這不是何師兄麼?小弟有禮了!”
何其峰兩眼血紅,衝著張遠川點點頭,說道:“張師弟,你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以前其實都是誤會,還請你別見怪。”
張遠川不喜反驚,猜不透何其峰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慌忙道:“何師兄萬勿如此說,這可折殺小弟了。”
何其峰冷哼一聲:“你別當我是說反話,當年的事另有緣由,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張遠川隻好順著他的話頭問道:“何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何其峰陰森森地仰天一聲大笑,指著韓賽霏道:“問她!都是這個毒如蛇蠍的女人幹的好事!”
韓賽霏又急又怒:“何其峰你這個瘋子!你血口噴人!”
何其峰又是一聲大笑:“我是瘋子?對,我就是瘋子!都是你這個女人把我比瘋啦!你說我血口噴人,你敢不敢當著張師弟的麵兒和我對質?”
韓賽霏氣得渾身打顫,卻不再和他糾纏,隻焦急地向張遠川求助道:“張師弟你千萬別聽他胡說,他已經瘋了!我被他點了穴道,你快快幫我解開!”
張遠川已被眼前兔起鶻落的變化搞得亂了分寸,也不知該繼續裝傻還是立即出手。
何其峰卻竄上來拉住張遠川,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地笑道:“來,來,來,張師弟,你別聽這女人的,我給你說說當年是怎麼回事兒!”
當下,何其峰也不管張遠川作何想法,隻是自顧自地從他上山認識韓賽霏兄妹開始說了起來。
原來何其峰是玉清某個小世家之後,自幼素負才名,十餘歲上便被家中長輩送到了昆侖,當時韓賽霏還沒有上麒麟崖,韓賽昆倒是已經拜師了。何其峰在玉清甚得師長們歡心,與韓賽昆可以說是一時瑜亮,但韓氏家族乃是玉清名門,所以還是韓賽昆更受寵一些。
後來,韓賽霏也來了,一時被玉清的弟子們驚為天人,石榴裙下拜倒信徒無數,何其峰自然也不能例外。隻是韓賽霏家世不凡,資質更是出類拔萃,就是放眼昆侖能和她比肩者也是寥寥無幾,眾弟子都自慚形穢,隻敢遠觀不敢靠近。
但何其峰從來也沒有這等顧慮,他一向自視甚高,隻覺得除了家世稍弱,自己與韓賽霏倒是良配。隻是他雖做如是想,奈何韓賽霏眼高於頂,對他完全不假辭色。何其峰苦惱之餘,便覺的是因為韓賽霏不了解自己,隻要有機會在佳人麵前一展所長,必定便能打動芳心。
為了追求韓賽霏,何其峰開始起勁兒巴結韓賽昆,因為他一向長於智計,幫助韓賽昆和以韓氏兄妹為首的一幫人在同批弟子的競爭中無往不利,漸漸也就成了韓氏兄妹的左膀右臂。果然,韓賽霏開始慢慢留意與他,漸漸青眼有加,後來發展到就是為哥哥準備個錦囊、荷包也要一式兩份,專門留一份給他。何其峰喜不自勝,認為佳人已經暗許芳心,隻要自己開口,便可從容抱得美人歸。
後來便發生了短鬆岡韓賽霏被張遠川潑糞一事,韓賽霏去尋兄長出頭,韓賽昆便帶著他們幾個去痛毆張遠川,何其峰為了給佳人出氣,便灌了張遠川極樂粉,結果被罰上思過崖。
思過崖上的日子十分艱險難過,何其峰每次想要放棄死去,眼前都會出現韓賽霏傷心欲絕的秀臉,這才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好不容易熬過三年,何其峰高高興興下得崖來,心中豪情萬丈,誓要重頭再起,卻不料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不僅在師長們麵前失寵,就連原本稱兄道弟的狐朋狗友們也對他避如蛇蠍,甚至白眼相向。而最讓他難以釋懷的還是韓賽霏的態度,簡直可以說是冷若冰霜。
可是何其峰還是執迷不悟,固執地以為韓賽霏隻是忌憚師長們的態度。好不容易覷得韓賽霏被罰到混元洞府的機會,何其峰摸上門來欲要向心上人一訴衷曲,他色迷心竅的還弄了好些道具,比如金鳳玉露丸便是其中一種,誰知韓賽霏隻是淡淡應酬兩句,便以男女有別不便單獨相處為由趕他離開,何其峰情急之下便點了韓賽霏的穴道,又跪在韓賽霏腳下苦苦哀求。後麵便是張遠川看到的,韓賽霏完全不為所動,甚至十分鄙夷無情。何其峰這才幡然醒悟,原來自己隻是韓氏兄妹手中的工具,一場春夢就此變成了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