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當今上清的掌脈,濟南夏府的何長老了吧?說來這位老前輩我還是首次得見。”譚金印笑道。
孤雲接著話道:“按說這位何前輩的丈夫,師兄,子女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偏她卻多年聲名不彰,也真是個異數了。若不是她還掛著上清掌脈的名頭,濟南夏府這幾年又勢頭看漲,隻怕少有人知昆侖居然還有這麼一位掌脈長老。”
“是啊”譚金印也很有閑話的心情:“據說這位前輩幾十年來深閨獨守,一心教子調孫,根本就無意昆侖教務,身為上清掌脈卻多年不履麒麟崖,昆侖派三脈中上清一向積弱,如今就更是休提,僅僅隻有一個三代弟子罷了。”
孤雲哈哈一笑:“也不稀奇,這位前輩可是昆侖太上長老夏明心的夫人,既然有這一層關係,太清、上清還不是一家嗎?她老人家安心當個賢妻良母才是正理兒。”
戒語歎道:“話雖如此,但到底可惜了上清千年的基業。家師至今對當年天行劍張長清前輩的驚才絕豔推崇備至,想來當年若不是他被逐出昆侖,恐怕上清又是另一番局麵了。”
話一出口,和尚又覺得欠妥,張長清可是人盡皆知的昆侖逆徒,打人打臉可不是得道高僧該有的範兒,於是連忙又補救道:“偶米頭發,萬般皆是緣法,世事無常,總是夢幻泡影,貧僧妄言了。”
孤雲和譚金印卻都大覺暢快,隻不過自恃身份,便都道道:“大師心明如鏡,果然是有道高僧。”
景嬛對他三人這番說長道短一直在冷耳旁聽,心中不免暗暗感歎。
顯然無論譚金印,孤雲,還是戒語都沒把上清放在心上,言辭間肆意明嘲暗貶,隻徒逞一時口舌之快,卻都忘了她方才還將夏太君何雪宜與當年所謂的九子相提並論,按說以譚金印三人的閱曆都不該如此淺薄,但鑒於昆侖今日咄咄逼人之態,倒也情有可原。
這些年來昆侖踞北麵南,威壓四野,貌似中庸,實則強勢,修真界在這天下熙熙攘攘的利來利往竟被其占去了十之六七。如今修真各派元氣漸複,野心也隨之而勃,互相之間的糾紛摩擦越來越多,而不管是峨眉,崆峒,般若寺,還是五台魔教,華山妖族也都開始對昆侖的霸主地位不再服氣,隻不過昆侖終究不可力敵,近來更是鋒芒畢露,就比如這次的祭祖大典,僅才一個亮相便已是崢嶸盡顯。
但昆侖雖強,卻也不是鐵打的江山,昆侖三脈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天下皆知,諸派有心無心都會拿來做做文章,太清強勢,所以投靠者眾,玉清稍弱,所以支持者廣,但無論怎樣,從來也沒人把上清放在心上,上清僅僅隻是攻訐昆侖時的笑柄。
當此際夏太君何雪宜已經一步一步緩緩向玉虛宮走了大半路程,她並沒耍一絲花哨,隻是牢牢地將那個寶光內斂的玉罄置於胸前。
景嬛兩眼微眯,看似不經意,實則緊緊盯著何雪宜的一舉一動,她早已敏銳地察覺,隻在何雪宜現身的一刹那,那株穩坐釣魚台的千年銀杏樹上就已迫不及待的結出了一粒閃著晶瑩銀光的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