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拿師傅的生死和你開玩笑的!畢竟他是我幼年的時光裏,唯一給過我溫暖的人。”
連卿轉過身看向唐婷婷,此刻他的眼神裏滿是無奈:“可是我又不能恨你!因為師傅臨死前給我留下了九個字:原諒她,找到她,照顧她。”
“師傅…師傅…”唐婷婷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淚水,她一麵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一麵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原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是在聽完連卿的話後,唐婷婷才知道,她的痛苦遠遠沒有到達盡頭。
上天不折磨死她是不會罷休的!如果真的能死就好了,可是為什麼死的都是她最愛的人,明明那個最該死的人是她啊!
“師傅平日裏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也從不輕易對我們展露一絲笑顏,我們私底下喜歡叫他老頑固,可是我知道他很愛我們。
你第一次逃跑被抓回來後,以為是我為你求的情嗎?不是的,是師傅去父王的寢殿跪了一天一夜才說動父王準許他請醫師救你。
後來師傅又怕你心有負擔,所以才告知你是我做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犯的是妖界大罪,豈是我給我們的師傅下跪就可以獲得原諒的。”
連卿走到唐婷婷麵前,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你沒有想過,因為你當時的心思早就飄到了外界!”
“師傅…師傅…”唐婷婷悔恨的淚水不斷的衝刷著她的臉頰,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二次逃跑前師傅對她說的話:“婷兒,妖界雖然荒蕪,但是族人單純質樸,我們不用費心與之相處。外界確是繁華,但誘惑太多人心太雜,你這幅心性去了定然受苦。”
是啊!師傅早就看透自己還要離開,所以才這麼費心勸導自己。可是就像連卿說的,自己那時早已被外麵的花花世界吸引住了,根本聽不進去師傅的話。
現在看來,師傅說的全部成真了,這十幾年來,她見遍了外界的醜陋齷齪,也嚐盡了屈辱嘲笑。遍體鱗傷的她多麼懷念那個自己出生的地方,在那裏一切都是那麼簡單通透,非黑即白。然而最重要的,是那裏有兩個永遠不會傷害自己的人。
“後悔了嗎?晚了!師傅已經死了!”像是在宣泄般,連卿對著痛不欲生的唐婷婷大吼著。
這麼多年來,連卿的心裏對唐婷婷還是有怨的,他怪她在自己失去了母親又得不到父愛的情況下,終於有了一個師傅對他好,可是這種福氣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一年,就因為唐婷婷的離開而失去了。
可是每當他的怨念出現時,師傅遺書上的九個字又時時提醒著他:不可以!那是師傅用命去保護的人。
連卿也很痛苦,麵對這樣一個既不能恨又愛不起來的人,他不知如何麵對她。這也是他剛才久久沒有現身的原因。但是當看到吳小星對她百般刁難和折辱後,他又忍不住動手了,畢竟那是自己的師姐,是師傅的徒兒啊!
這時,唐婷婷擦了擦眼淚,目光哀求的望著連卿:“連卿…帶我去見師傅吧!如果妖王還肯饒我一命,我願意自斷雙腿,餘生都侍奉在他老人家的墓前,贖我的罪過!如果妖王要我死,那就把我的屍骨埋在師傅墓旁,我再也不離開了!”
連卿卻嘲諷道:“你舍得離開這個花花世界了?”
唐婷婷無奈地苦笑一聲:“花花世界?明明是醃臢地獄!一個個光鮮亮麗的的外表下,盡是肮髒腐臭的靈魂。我受夠了這裏的一切,恨透了這裏的一切,我想回家。”
唐婷婷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的一角,似乎很怕沾染上這凡世的一粒微塵,連卿看得出來,她是厭惡極了這裏的一切,生怕帶回去一點惡心的東西玷汙了妖界的潔淨。
“可以嗎?”唐婷婷神情緊張的等待著連卿的回答,生怕他拒絕自己。
“恐怕不行!”連卿搖了搖頭。
唐婷婷原本期待的目光頓時死灰一片:“果然,做錯了事是要付出代價的!”她隨即伸出自己的手掌,那如鷹般的爪子再次顯現出來,餘班見狀趕緊上前護住坐在她身邊的玉九九,可是唐婷婷的爪子落下時卻沒有抓向任何人,而是將鋒利的指甲直直地往自己的咽喉處刺去。
“你做什麼!”連卿一聲怒吼,緊接著一腳踢開唐婷婷伸向自己的魔爪,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你還沒有向師傅認錯,還沒有到他老人家墳前上香,你怎麼能就這樣去死!”
“你說什麼?”唐婷婷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連卿,他不是說不帶自己回去嗎?為什麼現在又…
連卿生怕唐婷婷再做傻事,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在回去之前你要先把你和吳小星的事交代清楚,不然我答應你離去,這兩隻野猴子也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