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也不知是誰,率先笑出了聲。再然後,就是一係列的多米諾骨牌反應,一桌子的姑娘們,全都笑了出來。
最後還是芳和,抿著唇角站起來,說道:“牙齒還有咬著舌頭的時候,姐妹間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說開了就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以後還是要相親相愛的相處。”
“大姐姐的話,我們都記下了。”淑和笑道。
“我也記下了。”怡和不甘落後。
端和蹭到芳和身邊,悄悄的豎起大拇指:“大姐姐,威武!”
“你個小促狹鬼!”芳和忍不住捏她的臉:“看我不擰你的嘴。”
笑聲傳入寧老太太的耳朵,她並沒有責備幾個姑娘不夠貞靜,而是默默的摸了摸手上的碧璽佛珠,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樣才好,小姑娘們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就應該這樣。
中秋家宴擺在芮玉堂的大花廳裏,方氏勞動了幾天,等著晚宴順順利利的結束,她心裏也舒了一口氣。
用過晚膳之後,方氏又讓人在後花園的高腳涼亭裏擺了瓜果月餅果酒,一同賞月。
端和抱了一塊蓮蓉月餅,往角落裏蹭了蹭,抬頭看天上的一輪明月。
一百年後的月亮,和一百年前的月亮,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隻是在她身邊的人,早已經不再是當時。
這一年多來,她努力的做寧端和,將屬於韓青俞的一切,默默的留在內心最深處,當成一場夢。
她就是寧端和,隻是病的久了,做了一場莊生夢。白晝會來臨,美夢也會醒,再醒來的時候,她依舊是寧端和。
心裏建設的久了,她便以為,將那些過去,也慢慢的忘了。
隻是怎麼能忘?世事變遷如何,成了寧端和又如何,那些給過她全部愛和疼惜的人,即便是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裏又怎麼樣?
始終存在過,便無論如何都不能抹殺。
隻是希望,共賞嬋娟,兩相安好。
這邊她還沒從失落的情緒裏出來,那廂怡和瞥見她的樣子,蹭蹭跑到她身邊,伸手拽她的袖子。
端和搖了搖頭,甩走心頭的憂傷,看她:“怎麼了?”
“我一直沒有問你,你昨天真跪了一個時辰?”
端和點頭:“嗯。”
“疼不疼?”
“疼。”這是大實話。作為侯府的姑娘,用身嬌肉貴這四個字來形容她簡直不能再貼切。跪了一個多時辰,回頭膝蓋都腫了。要不是昨夜睡覺前花媽媽拿了藥酒給她揉開,嘖嘖嘖,她今天能下床就不錯了,還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
怡和一臉悲傷:“我昨天也跪了,不過我跪了一個半時辰。”要不是王友良家的攔著,她得跪兩個時辰的。
“你為什麼跪,祖母不是沒罰你嗎?”端和好奇。
“祖母沒罰我,但我娘罰我了。”想起昨日方氏一臉怒容的樣子,怡和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誰說她娘親最是親和溫婉不過的,發起脾氣來簡直無人能敵。
端和握著她的手,一臉沉痛:“三姐姐,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怡和倒是大氣的很:“這有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不過,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那也好辦。”
端和眨眨眼睛:“其實,我隻是說說場麵話。”
怡和伸手撓她:“場麵話我也樂意聽,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一方淡紫色的帕子,上頭繡了三多的?”
“是啊。”那是花媽媽給她繡的,精細的不得了,她隻拿出來用過一次。
“那你把那個帕子送我了唄?”怡和的鳳眼裏全是歡喜:“我瞧著好看極了,你把帕子送我了,好不好?”
怡和從來沒有對端和要過什麼東西,既然開口了,想必是頂頂喜歡的。端和點頭:“那方帕子我已經用過了,不好給你。我請花媽媽再給你繡一方,不過就一方啊,不能再多。”花媽媽年紀大了,繡多了會傷著眼睛的。
怡和開心:“好好好,就一方。端和你最好了,你怎麼這麼好看呢!”
“是啊,我也覺得我太好看了點。你千萬不要自卑,其實你就比我差了一咪咪,一點也不多。”
怡和瞠目,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給點顏料就開染坊?!
端和和怡和在角落裏玩的開心,一側臉,剛巧不巧對上她大哥哥臨川含笑的眼神,耳朵抖了抖。
這回換她拽怡和的袖子:“那什麼,我和五妹妹打架的事,大哥哥知道了嗎?”
“當然知道了。”怡和說完,笑眯眯的戳她:“大哥哥昨晚仔仔細細的問了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完了還說了一句話。”
端和有不好的預感:“什麼話?”
怡和清了清喉嚨,學著臨川的樣子,道:“唔,四妹妹果然悍勇。”
端和額角抽搐:“= =”
其實,她可乖巧可聽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