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使不得!”碧桃連連擺手:“姑娘,這可是剛剛二爺叫人送過來專門給姑娘治傷的,奴婢可不敢用!”
“叫你拿你就拿著,父親說了,但凡是用完了,隻消去他那裏拿就是了。再說,你為了我受了這麼多的苦,我難道還吝惜一盒子藥膏?”蕭和不由分說的把藥盒塞進碧桃的手裏:“我還等著姐姐好利索了再來陪我呢!”
“姑娘叫你拿著,你也不必推辭,且收下吧!到底是女孩子,用些好的膏藥,也免得留下了疤痕。”
一道柔婉的聲音傳來,驚動了主仆兩人。碧桃趕緊站起來:“奴婢見過姨娘。”
蕭和也要掙紮著下榻,來人趕緊安撫住她:“好姑娘,不要亂動。”
蕭和靠在木姨娘的懷裏,聲音裏帶了點甕聲甕氣:“姨娘怎麼來了?”
“我這裏不放心姑娘,特意過來看看。”木姨娘愛憐的凝視著蕭和,輕聲道。
蕭和與碧桃點了點頭,碧桃便退出了房間,招呼了小丫頭們退出一射之地,給她們母女留下一個單獨的空間。
房間裏沒人,木姨娘撩開蕭和的袖子,眼淚就已經在眼眶裏打轉轉:“姑娘真是的,做什麼這麼狠心。不過是做戲而已,一兩道就夠了!”
蕭和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淺淺的笑著:“姨娘也說了,既然是做戲,那自然要做全套!”
木姨娘伸手撫上蕭和秀麗的麵龐,清淚已然落下:“都是我不好,托生在我的肚子裏,連累著你受那麼多的苦。我又是個沒用的,便是被欺負了,你還得自己籌謀!”
“姨娘說這些我可就不愛聽了,能當姨娘的閨女,我不知道有多開心!”蕭和伸手撫上木姨娘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太太不慈,給她做庶女,自然討不到好。府裏雖然有伯娘和老太太,但畢竟隔著一層,也不好直接插手管教。五姐姐以欺負我為樂,忍了這麼久,我隻當她無趣了便能收手,誰知她卻愈發的變本加厲。姨娘的陪嫁讓她要,父親給我項圈她也要,我若是再縱容她,下次她是不是要我的命了?!”
“我的好姑娘,這話可不能隨便說。”木姨娘驚呼:“五姑娘到底是個小孩子,哪裏會這麼做?”
“她現在是小孩子,以後呢?難道她就不長大了!”蕭和冷笑一聲:“姨娘就是心太善,總把人心想的太美好,所以才處處吃虧。但我是姨娘的閨女,做閨女的哪裏能看著親娘和自己一起受人欺淩。我若是一味的委曲求全,才是不孝。”
木姨娘淚水漣漣:“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向都是好的,因著我的不中用受了多少委屈。不過現下終於熬過來了,有二爺顧惜著你,不管是太太還是五姑娘,都不敢再欺負你了。隻是可惜了,先頭太太賜我的鐲子。”
蕭和嘴角浮起一道古怪的笑意:“鐲子父親已經叫人送去天工樓了,不過幾日定能修複好,姨娘且放寬心便是了。”
淑和欺人太甚,對她一味豪取強奪,她這裏的東西,不拘是什麼,隻要是淑和看上了,就必然拿了去。可若是要教訓淑和,不能一擊即中,便會後患無窮。畢竟,太太可是她寧淑和的親娘。
她等了很久,從姨娘的陪嫁開始謀劃,再到父親送來的瓔珞,時機差不多了,她故作無意的讓淑和看到了前頭太太賜給姨娘的鐲子。姨娘是前頭太太的丫鬟,那枚鐲子是姨娘做丫頭的時候前頭太太賞的,上好的羊脂白玉,細膩潤澤,她敢打賭,淑和一定不會放過。
再接下來,她便要讓淑和打碎了鐲子。
然後,好戲便上場了。
她故意在父親到太太那裏時讓一個小丫頭衝到正房求太太找大夫給她看病,依著父親的性子必然會過來看她,她隻要裝作無意的露出手腕上的傷,父親必然會責問。這個時候,隻等著碧桃衝出來便是了。
碧桃對淑和早就不滿,如今當著父親的麵必然不會隱瞞,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全說出來。
而她,再恰到好處的透露出前頭太太賜給姨娘的鐲子被淑和給摔碎了!前頭太太葉氏是父親胸口的朱砂痣,她一早就知道。但凡是和前頭太太有關,父親必然不能冷靜。
這樣,一場大戲就正式上場了!
鐲子的確是淑和摔碎的,她那裏也能搜出姨娘的陪嫁、父親送她的項圈以及之前她從她這裏搶走的諸多東西。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淑和辯解半句!
至於手腕上的傷,不枉她昨日在拿項圈抵鐲子的時候不輕不重的刺了淑和幾句,她果然按捺不住推搡她,使得她磕在了桌子上。她不過是悄悄的在此基礎上多做了點效果罷了!
反正已經動了手,自然是越是觸目驚心越好!
至於太太,她一直不喜歡姨娘,最大的原因不過姨娘是前頭太太留下的人,隻消讓父親知道了,他有多戀慕前頭太太,必然就有多厭惡現在的太太。
夜闌深靜,蕭和緩緩的笑了,她的父親,是個長情到無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