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苑不料她說出這番話來,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因此也是一震。
駱鬱繼續說:“白姐並沒有問過我會不會,也是因著你的囑咐,才把店裏需要會的東西通通教我一遍,讓我練習。我當時泡茶走了神,看到白姐過來突然想起你,才……才……等我回過神來,白姐已經被燙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駱鬱抓住了俞苑的胳膊,急急的說著:“苑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傷害別人。”
俞苑任她抓著,良久,才說:“可是,她並不是別人。”
俞苑一走,林末白就顯得特別高興。自詡酒量甚佳,非要灌西桐。
一杯接一杯的敬酒,從感謝相識到預祝以後愛情事業雙豐收。她敬完了去盯西桐杯裏的酒是不是都喝完。半開玩笑說,要是你倆能在一起,我可就放心了。
明壹倒是當沒聽到,西桐本來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店裏員工打電話過來請她們過去,林末白興致正濃,不肯走。明壹笑笑,就先回了店裏。
西桐看林末白喝了個微醉,結了帳送她回店裏。
“你不知道,我都被嚇死了。”林末白邊走邊說,臉上還有微醺的紅潤。
“你不去找他們,我也不會有什麼事。”西桐冷冷說,“你去求他,才正遂了他的願。”
“哈,難不成我還要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去給你劫獄?”林末白打了個哈哈。
“如果給我知道,這事和他有關係……”
“沒有!”林末白說踩著他尾音截斷,意識到自己太情急,又說,“他何必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西桐停下腳步,看著林末白,緩緩道:“林末白,我在你身邊,是因為我願意在,並非無處可去。”
西桐思維太跳躍,林末白緩了半晌才意識到他是說她開的那句玩笑。西桐不待她反應,又說:“同樣的,我也並非處理不了那些事,我遂著你的意願安安穩穩,也隻因為我願意。”
林末白眼睛亮晶晶的,潤了些濕意。她上前抱住了西桐,把臉埋在他胸膛。
因為西桐小她一歲,她在他麵前從來以保護者的姿態。她要求他各種各樣,他本來就少話,很少質疑。她向來以為她為他好,誰知這全是因為他願意她這樣以為。
她和西桐認識多年,那時候西桐夜半回家,被幾個小混混逮個正著,一人難敵眾拳,他走為上計。誰知那些小混混平日裏被他欺壓的慘,不肯放過,拎著粗棍追出幾條街。
後來西桐繞進一些巷子裏,撞見了下樓扔垃圾的林末白。他們在酒吧有過幾麵之緣。西桐撐著腰喘著粗氣拉著林末白往門後一靠,鎖上門。因為劇烈運動突然停下,他腿都有些發軟,全身倚在林末白身上。
那日是他第一次見著鄰家女孩打扮的林末白,但還是一眼認出了她。並且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她。
但是按以後來林末白的話說:“任一個女孩子遇上這種事,都不敢聲張。”萬一聲張來了那些小混混,以後自己和他是一夥的,一頓打了才叫得不償失呢。
不過西桐想,按林末白早年唯老娘獨尊的張揚性子,聲張不一定,被當做牆靠了那麼久,難不準不會也被她當牆踢幾腳。
西桐拍了拍她的頭,難得扯出一抹笑意:“進去忙吧。”
話未落音,身後響起酸味十足的調侃:“呦,這郎情妾意呢。”
兩人都回頭,見駱鬱和俞苑一前一後走過來。林末白離了西桐,也是溫順難得:“那你也去忙吧。”西桐略一點頭,便往停車場去了。
林末白看都不看俞苑一眼,轉身往店裏走。剛剛進吧台,俞苑便說:“林末白,待會叫人把鬱鬱工資結一下。我要帶她走。”
林末白中規中矩的答了聲好。又說:“今天周末,俞大公子把人叫走了,稍晚缺了人手,還勞駕你在這搭把手。”
俞苑本已轉身要離去,聽了這句話回頭看了她一眼,後者一派理所當然的模樣:“怎麼,你調配人手不當,有空缺還要我給你掃尾麼?還是說這半年少爺當久了,做不來這些事了?”
“林末白,我隻是股東,人手調配是你做管理分內的事。你若不服氣,可以按曠工扣除她工資。”俞苑語氣異常冷硬,說完邁步就走。
駱鬱追出去,拉住他:“苑哥哥,你答應陪我去看電影的。”
俞苑不動聲色擋開了她的手,說:“我隻答應你離開末醒吧。我公司還有事,你去辦離職。白姐還在等著你。”他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林末白,她低頭坐在調酒吧台後麵,五彩斑斕的燈光投射在她臉上,看不清表情。他看她的瞬間她正好抬起頭來,目光交彙再度錯開。
林末白默默的垂下頭去,當年他就是坐在這個位置,是不是也曾經這樣抬頭看過當年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