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執刑官對齊翔和李重進兩位將軍不敢下手太狠,但太輕又恐會讓觀刑將士覺得刑罰流於形式,因此這二十軍棍打得算是不輕不重,但饒是這樣,李重進和齊翔也是皮開肉綻,幸好骨筋無恙。
李重進受刑完畢,“哎喲”一聲又哈哈一笑:“帶兵多年今日首次受罰,但李某心服口服,今後李某旦憑齊將軍調遣,決無二話。”
齊翔麵色蒼白,強自忍痛誠道:“李將軍公心無二,齊某敬佩,你我同朝為將,自當同心協力。將軍趕緊入營敷藥,近日我等還有大事要做。”
李重進抱拳一揖,朗笑著回營去了。齊翔看著李重進身影,心忖其不愧一漢子,心直口快,胸無藏噎,與此等人坦誠相待,自會平息各種誤會。
想到此處,齊翔突抬頭看看旁邊的趙匡胤,趙匡胤今夜無論何事,均無勸阻抑或表態,委實讓人難以捉摸。之前,齊翔總覺李重進可能難以相處,但今日與李重進徹底消除隔閡後,才感覺趙匡胤確實不是一般角色。看著這以後建立大宋數百年基業的人,齊翔心下頗為複雜。他現在一要掃平遼國,為雪兒和自己失散多年、不知生死的兒子複仇,二要幫柴榮建立不世功業。但有趙匡胤的一天,他就會不踏實一天。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齊翔很矛盾,趙匡胤作事滴水不漏,對付一個沒有任何過錯的人,良心何安?
齊翔看趙匡胤的時候,趙匡胤微笑著走過來,“齊將軍,高明。”一聞此言,齊翔頓生厭惡,一個人若是看透你的內心,還要說出來給你聽,這實在令人不舒服。齊翔沒有應聲,很平靜的看了一眼趙匡胤,然後轉頭回營去了。留下趙匡胤怔在當場,不知哪裏不妥。
回到營帳,景玉幫齊翔拿了些金瘡藥,手忙腳亂的為齊翔撒上,又纏上紗布。之後景玉一直搓著手在旁邊好似有話要說,齊翔奇怪道:“咦,景玉,你平時大大咧咧,從未如此忸怩,今日何事?”
景玉吞吞吐吐哂笑一下才道:“齊將軍,你看齊岸這小子今日都領軍上陣殺敵了,他回來還給我誇,說他領軍五千,斬首三千餘。你看,我也不盼望像齊岸兄弟那樣當精騎營統領,您啥時讓我當個驍騎營統領領兵五百就行,也讓我嚐嚐帶兵打仗的滋味,好不好將軍?”
齊翔一聽哈哈大笑:“我說你今日舉止怪異,原來是這檔子事。你呀,嗬嗬。原來我不是給你說了麼,你不適合像此次齊岸一般獨自領軍出外,以後有機會你可擔突襲之職,你就放心吧,打仗自不會少了你的份。”
景玉喜道:“齊將軍一定要說法算數,我不稀罕什麼將軍職位,我隻希望能夠上陣殺敵,如此也不枉軍馬一生,再立功得個什麼爵位,為爹娘爭光就行了。”
“看來我讓你當個侍衛真是把你委屈了。”齊翔故意逗道。
景玉見齊翔如此說,忙不好意思道:“保護齊將軍當然重要非常,但如此恐怕不會立功建勳,有辱爹娘厚望。”
齊翔笑著又揶揄了景玉一會,最後又再次保證會讓景玉立功建業,景玉這才歡天喜地的出帳去了。景玉心地質樸,齊翔躺下頗為感觸,心想若我華夏男兒都有如此雄心,那後世又怎會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異族橫行中原的奇恥大辱?
感懷間,齊翔又念起雪兒,不覺愴然。他爬起來從懷中掏出那枚玉佩,細細撫摸,口中喃喃輕念:君如青山,我若鬆柏……
由於背部受杖刑,躺下頗痛,因此齊翔攥著玉佩扒在床上模糊著就睡去了。雖然在五代這個時期,齊翔的年齡、相貌等都是三四十歲,但在其原身所在的21世紀,他還隻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