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去,齊翔派出去的斥候還是沒有送回來六萬遼軍的去向消息,他心中的感覺也越來越不好,隱隱覺得自己的思慮中遺漏了什麼,但仔細想又一點都想不起來。
這樣等不是辦法,齊翔思慮再三先給柴榮寫了密函送回,要柴榮親自布署京城開封周邊的防務,必須確保能抗擊數萬遼軍的突襲。此外,他讓李穀對於淄重糧草運輸,加倍小心,運送途中須暗伏援軍,以備不測。辦完這兩件事,齊翔召集眾將,齊聚帥帳議事。
齊翔將心中憂慮說出,讓眾將商議。眾將頗覺遼騎行事異於以往,極為怪異,但確實也想不出六萬遼兵哪裏去了。李繼勳道:“目下實無更好辦法,不如我軍快馬突進,然後迂回往返,引敵現身後再作打算。”向訓等人皆點頭同意。
此時,景玉突道:“是不是讓李重進將軍與趙匡胤將軍各由東西方向朝遼境中央腹地長距離壓迫數百裏,這樣或許會讓遼軍自露馬腳。”
此言一出,齊翔與李雅君等人眼中齊閃光亮,李繼勳在旁也讚“有道理。”景玉本是粗人,但無意間說出這一法門,極近要害,見大家稱讚,又感不好意思,隻搓著手嘿笑。齊翔之前隻在自己的新軍附近想辦法,沒有細想其他兩路。景玉一言挑出關鍵,他立即有了更深層次想法。
齊翔走近行軍地圖,察看一會,然後回身道:“立即傳令李重進部,試攻遼州,無論攻克與否,一日後立即揮軍由東向西快速逼近龍化府,威脅上京。路上若遇遼軍,少則殲之,多則避之,不可戀戰。再令李通部三萬水軍可跟隨其後,保持距離,以期策應。此外,傳令趙匡胤部分為兩部,一部向西逼近應天府,隻逼不戰,另一部向幽州方向長距離掠近,同樣不可與強戰硬戰,若有阻礙,立即撤回原地。”三名傳令官一聲遵令,出營飛馬絕塵而去。
軍令五日後當可到達李重進、趙匡胤兩部,而這兩部人馬按令行動後回複軍令及送呈行動後的效果也需七八日。這期間內,周軍也不能幹等,因為隻有更靈活、更主動,才能讓局勢不至於在戰時變得更被動。
齊翔決定正好用這段時間去找個硬柿子捏捏,挫挫遼軍銳氣。在齊翔大軍周邊,幽州城防堅實,就算駐軍隻有三萬,也不易攻克。看了看地圖,齊翔決定奔襲張家口。張家口地理位置十分險要,是關內與北疆的最要樞杻,是時根據斥候情報,遼軍在張家口駐軍八千,這對於一個遼境內的要邑而言,兵力已足夠多了。主意打定,齊翔傳令所有將士隻帶兩天幹糧,界時無論成敗,隻打一天,一天後返回。
齊翔選擇張家口也有練兵的意圖,畢竟新軍在配備一人兩馬後還未真正實戰。第二日,五萬新軍三更造飯,四更拔寨起程。一路全軍將士皆五十裏換馬一次,戰馬途中不斷得到無負重狀態下的輪休,腳力、耐力確實加強不少。路上遇到些遼軍散騎斥候等,齊翔本欲活捉問話,但其蠻狠異常,隻得速速剿滅,繼續前進。
午時剛過,張家口關城已遠遠瞧見,景玉部在最前充當前鋒,見遼軍旗幟已能隱隱看見,大喊一聲,“持斧”。前鋒五千將士,齊喊一聲“遵令”,全部皆從馬鞍邊解下寬刃長柄戰斧,就待衝近遼騎後,大刀殺戒。齊翔改造周軍最成功的就是“全軍皆騎”和推廣了“長柄寬刃戰斧”,由於在實戰中效果明顯,目前所有周軍已全部換了早先用的馬劍和馬刀,皆改用戰斧。
張家口關城已越來越近,關上守軍也必然能看見周軍的旗幟和騎兵揚起的塵土了,但奇怪的是遼軍沒有開關迎戰的跡像,這不符合遼軍以往的戰法。景玉才不管遼兵出不出關,若出關當然痛快,不出關周軍也有齊翔發明的活件雲梯應對,這種雲梯可跨在馬上馱運,不影響速度,攻城時直接套上即可,非常方便。
齊翔和李雅君並騎疾行,見遼軍不出關,齊翔奇道:“契丹人何時也學會沉穩了?”
李雅君道:“胡人想是見我軍勢眾,不敢出城迎敵,隻能堅守待援軍了。”
齊翔搖了搖頭,心中納悶,總覺有些不對。不過現在已經到了張家口,總之到今夜無論勝與不勝都回軍疾撤,不與之糾纏,諒也不會出什麼問題。正自想間,突聽大軍後隊隱隱有人呼喊“上將軍”,忙勒馬停住,並傳令三軍暫歇。
仔細往後看,隻見遠處一人縱馬疾奔狂呼“上將軍,急報”。剛喊了兩聲,坐下戰馬竟然四蹄一軟,栽倒在地,然後四蹄抽搐不止,口吐白沫,眼看不能活了。後隊的李繼勳和齊岸也在落馬之人身邊,見來人跌下,連忙跳下馬,一左一右扶起墜馬之人,急奔過來。李雅君在旁見了,變色道:“是斥候,戰馬虛脫倒斃,看來飛奔的裏程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