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太子之殤(1 / 2)

左相抬起頭來,看著鳳千兮,他等的就是鳳千兮的問話,或者說從他要走,帝九叔讓容楚來見他,到容楚這一身裝扮來時,左相就有些半醒半明。

醒的是當年太子之事終於得以水落石出,沉冤得雪,半明的是太子到底是否還在人世?

如果眼前的就是太子容景,那容楚公主哪裏去了?

先皇舉義造反時,他本是玄皇鎮守一方的鐵骨忠貞將軍,做好了抵死相抗的準備,可是仗還未打起來,玄皇皇室就宣布承認北冰國獨立。

這讓他怎麼辦?是順水推舟做了新國的丞相,還是以死相抗來明誌。

想到此左相蒼老的雙眼有些神往的看向門口夜幕下簌簌而下的雪花,還記得那年少年意氣風發,雄心壯誌,雖然無甚功勳卻像天下壯誌男兒一般將皇城帝都那一人敬若神明。

一生為他而戰,後來終於有幸得見天子真顏一麵,那人豐姿神韻,是真正男兒崇拜的神一般的人物。

那人說天下的官包括朕都是為天下百姓做的。

從此,他安心於這北寒之地保護著一方黎民百姓,可是至那一人逝去,帝都皇室似乎再未出現那般引人注目,令人臣服,能夠引領玄皇重新回到輝煌軌道上的人。

後來他看到的是黎民百姓的生活越來越饑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失望憤恨之下才抓了更多的權勢,到後來在權勢中浸淫,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容家雖然起兵造反,可這幾年將北冰治理的確實很好,對他這個頑固不從的敵將也奉若上賓,賜他宰相之位,他不從,所以賜了左相。

而右相從來都是形同虛設,所以先皇後的一雙子女從小便與他極親近,怎奈他終是沒有在權勢鬥爭中保護好他們。

左相一時間目光放空,身子虛虛的站立,似是聽見了鳳千兮的話,但又陷入自己的思緒無法回神。

鳳千兮看向容楚,輕輕遞了個眼神,左相年紀大了,今日受的衝擊很大,而最讓他情緒激動的莫過於“容楚打扮成太子”的樣子。

所以,這個時候也隻有容楚還能喚回他的思緒。

容楚點點頭,走向前一手扶住左相的胳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左相大人,太子皇兄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今日還請你在九皇叔麵前說出實情。”

左相一個愣怔,忽然轉頭死死抓著容楚的手,渾濁的雙眼中有幾絲迷茫,幾絲追悔,片刻後恢複清明。

隨即深深歎口氣,緩緩坐了下來,看著容楚又搖頭歎息一次,“老臣有愧先皇的囑托,未能保護太子與公主的周全”。

左相的眸光一刹那間如被完全抽了精氣一般,渙散無光,從容景身上移開目光隻看向了帝九叔。

帝九叔依舊巍然如山的坐的筆直,目光也看向左相,從容有致,看不清任何其他。

半響,左相似是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先皇駕崩前,老臣就開始部署輔助太子登基,本來是為新帝登基已經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

可是先皇終是識人不清,將這大事的權柄交在了豺狼虎豹手上,最終導致新帝九死一生隨先皇而去,落得個北冰如今女人把持朝政的局麵。”

左相說著這話將沉沉目光看向符輕揚和阮煙嬌,符輕揚依舊低垂著頭,毫無所動,似乎就是在聽一個故事。

左相並未言明當年做這事的奸人是誰,他現在有任何舉動都是不打自招。

阮煙嬌臉色變了變,目光犀利的看向左相,開口說道,“哀家一直敬重左相大人,如今不知左相大人是不是真老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先皇駕崩突然,未得以詳盡安排大位之後事,太子又突遭變故隕落,當今皇上臨危受命,有國父符大人與左相大人一起輔政,又何來女人幹政之說?”

未及左相開口,容楚抬眼對上太後淩厲中帶了幾分心虛的眼神說道,“天子年幼且母正值壯年,如何不令人懷疑皇室的真正權利到底落在誰的手裏?

況且自從父皇與皇兄離去,北冰朝政所出的哪一道聖旨不是出於聖冰宮?北冰婦孺兒童皆知,皇上住的北兆宮,真正的皇室權利在哪?太後難道還要狡辯嗎?”

太後阮煙嬌對上容楚如同利劍一般的目光,忽然間沒了話,容楚敢這樣說手裏又怎麼會沒有證據呢.這事確實是怪她疏忽大意,被容楚裝瘋扮傻給騙了。

本以為左相年老已經不堪大用,容楚也遲早會成為她的手下冤魂,沒想到容楚一直是在蟄伏保全自身,如今還想要重翻舊事。

左相一直盯著符輕揚與阮煙嬌,眸光中隱含歎息,此時忽然間收回在二人身上的視線,不由得咳嗽數聲,容楚立刻遞上茶水,左相接過喝了一口,又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