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萍 聚2
老宅情
農家的五月，麥子在布穀鳥的啼鳴聲中塗抹上金黃，散發出一陣陣醉人的清香。爹和娘尋著日子成熟了的味兒，從弟弟那個城裏的家，回到他們曾經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巢。離開這個家已有好多天了，那些鳥兒的啼鳴，是老宅院溢出來的思念主人的滾燙的熱情吧！ 整天價忙碌的我，記憶中仿佛怠慢了季節的腳步。盡管不缺少例行公事的問候，也沒能增添多少我與老人親情世界的濃度。啊，生我養我的故宅呀，難道你真的因我身影的淡薄而落淚嗎？ 家是連接著我們生命的臍帶，是人葉落歸根的當然去處；無論飄泊多久飄泊多遠，家總是我生活中難以拋卻難以割舍的情緣……事前沒來得及與爹娘打一聲招呼，星期天的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蹬上自行車，踏上了氤氳夏風籠罩的回鄉路。 三十多裏的路程，對於好久沒有騎過車子的一個弱女子，難免心生膽怯；但此時此刻的我，卻不！平坦筆直的路向前延伸著，天然遮陽傘似的兩行道旁樹，蓊蓊鬱鬱的，愜意得讓我哼完了一曲又一曲兒。咋就這麼快呢？——前天還是金浪層疊，而今天的路兩旁，已是全裸的平展展的田塊，偶爾見到疏疏落落的老人和孩童，正演繹著顆粒歸倉的忠誠。尋覓不到金黃色的詩意，情緒不由得有些悵然了。也罷，任憑思緒滿天飄飛著吧，不知不覺到了老宅。叫了半天，有些耳沉的娘才出來開門。 “爹呢？”。“你弟弟昨個兒打電話叫他回去帶子萌。別人他不跟，難纏得很呢……你爹又要……”娘雖然說了半截，我也能明白：爹又要吃累了。娘接著，“你先洗一洗歇著。我去給人家送點東西——那麼多麥子都是前麵的大哥給拉回家的，咱得好好知情知情人家……”娘絮叨著，邊從我帶來的包裏取出一些好吃的，匆匆忙忙地去了。 這個家是我婚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宅院，裝滿了我曾經的驕傲和快樂！以前經常隔三差五地領著同學好友來家。一進院門，就會聽到“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就在這兒呀”之類的讚歎。那時的老宅院占地麵積一畝多。大門兩旁是盤曲嶙峋的兩株葡萄藤；院中二十多棵桃樹，競相用浪漫和緋紅浸泡著多情的三月；沿院牆四周一瞅，是十餘棵柿子樹，到了深秋，滿樹掛著誘人的紅燈籠；院落的東北角有一個小小的花圃，是我和弟妹們身影密集的地方。那裏有我們為選載哪一種花木而產生的爭吵；有為同一縷花香而情投的讚賞；有挨過爹媽批評之後愁緒鬧心時的雨打芭蕉的傷懷；有學期結束領來一摞獎品在這裏相互炫誇時的雀躍……爹娘傾情嗬護著我們姊妹幾人在這裏成長，猶如辛勤經營中的宅院裏的菜畦，綠油油水汪汪......如今,我們從這個溫馨的院裏一個個飛出去，各自找到了溫馨的窩，而今守望這一片空寂宅院的,惟有我的爹和娘! 這裏,記憶中的歡樂漸漸地遠去了；老宅院裏的溫馨，仿佛我童年時候翻看過的畫頁，塵埃散落，斑駁得讓我心中生愧！——這裏不再有滴翠的串串葡萄；寥落的幾棵柿樹，枝杈
馱滿了蒼涼；雨後滿地的青苔，擄走往日的繁茂；那室之一隅的蜘蛛在忙什麼呢？牆上懸掛的妹妹的得意之作哪兒去了呢？拄著拐杖滿院尋找小雞的奶奶喲，那慈祥的吆喝聲哪兒去尋呢？......我的心沉默了，老宅院無語！ 奶奶，那古老的織機上，響著您腳踏織布的節奏；簡陋灶房裏飯桌旁，傳來盼俺吃飯的急切呼喚；夏日的夜裏搖動著為俺驅蚊的摯愛，昏暗的燈下映現您的身影在穿針引線……然而我轉過身來，隻看見了匆匆佝僂著身子進屋門的娘？！ “奶奶呢？”“閨女，今天別回了，陪娘在這兒住一晚？”我恍然：奶奶已去世兩個年頭了，我的記憶難以一下子抹去——真的！而今，娘親切而蒼老的嗓音，令我心中猛地一顫：嗬，那位美麗要強的娘不再年輕了，但是她的青春她的善良，乃至老人品格的分量，我心中依舊，仰望至永遠......“您放心，到啥時候還是聽娘的，今天跟娘就睡一張床！”語罷，娘兒倆的眼窩裏滿是淚。 五月夜的月色，把親情浸潤得更濃…… 我的青春馬不停蹄
我那天走過校園時，恰好碰見幾個十來歲的女孩子在搶著一包零食，他們清脆的聲音，燦爛的笑容，輕而易舉的就使我被深深地悸動了。 曾幾何時，我也和他們一樣。在校園裏和我的夥伴們親密的打鬧，時光就在這一刻開始倒流…… 我看到了留著段碎發的我，背著當時流行的書包，拖著行李，走進初中的校園，直到現在，我還能很清楚的記得，當時我心中淡淡的緊張和興奮。 我還看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都很喜歡的那個清秀的男孩子，我甚至記得他看書時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卻和要好的女生偷偷的跟著人家，被發現時，我很肯定的是，我們當時的興奮大過害怕。 我還依稀記得我們當時都很喜歡聽的那首叫《窗外》的歌，我不能體會人家的憂傷，卻也落下了淚，然後跟著音樂輕輕的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不再留著那種很短很碎的頭發了。換成了誇張的波浪卷，就算是我踏進校園時，我的臉上也依舊麵無表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再習慣跟一大堆女孩子在一起偷看長得好看的男生了，就算是某天運氣好，某個所謂的帥哥來跟我搭話，我的心裏也依然可以做到一片沉寂。 我喜歡的歌也開始一首一首的換，到後來甚至忘了最開始喜歡的那首歌的名字，隻是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那樣的旋律。 當這些變化在我身上一一發生時，我便明白了一個事實，我的青春已經遠去了，盡管嚴格來說我現在的年齡還緊緊的抓著青春的尾巴，隻是，我心裏明白，我已經不再年輕了，我早已在跟社會接觸的時候，為自己穿了一件厚厚的外衣，不在輕易的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了，再也沒有當初那種衝勁了，再也瘋不起來了…… 我的青春，就這樣馬不停蹄的，一去不返了 耐住寂寞傾聽窗外的雨滴
是啊，窗外的風雨很大很大嗎。 我，把那一顆顆潮濕了的心願，擺放在潔白的稿紙上，仿佛中眶住了一種心與心所擁有的那一份美好情懷和衷心的感悟， ——無可言狀了溫情所濃豔了的誘惑。 讀著你的那些信件，和著風雨，淋漓的心緒，又回到了我們在春雨裏播種的時光，又回到了我們躲在屋簷下掬著雨水的美景，又回到了我和你在果樹林裏相互追逐的春日……提起了那一支你送給的鋼筆，癡情了許多種美好的記憶，人生的懷想， ——變成了一筆筆描寫你的那個倩影。
是啊，睹物傷情，你送給我的那一本日記本還在，寫滿了我們分手時的思念和詩歌，你送給我的那一張相片還在，在你的那笑眼裏，讓我感應到了許多愛的力量。 不錯，耐不住寂寞傾聽窗外的雨滴…… 所有的一切得失都化為了煙雲和流水。 所有的一切愛恨都在風雨中蓬勃生機。 是你，在我的心地上留下叨叨傷痕。 是他，在我的情感中刻下難忘印象。 是她，永遠了我的那一份美好記憶。 是的，在每一個人的言行夢想裏， ——無所不為了心目中所幸存的真假。 是的，美麗的錯誤和美麗的想像，都在美麗之中口蜜腹劍，都在麵臨著麵血雨腥風的詩意，都美麗了他和她所疼痛著我的每一個美妙日子，還有土地的那些美麗情懷。不必向那些偽君子解釋和說明。更不必在那些市儈的麵前出現。戴著眼鏡，和那一位乞丐交談，從他和她的破碗上拾來了人生和社會的萬千風情。擊水而歌，我獨攬那一份冷漠的孤獨。天空，那一朵雲彩裝點著無限的思念。在那些默默的背景裏，透徹著，醉臥於青山綠水之中的那片田野。一切都是那樣的樸實自然，感人。一切都是那樣的使人心花怒放。 那一段往事，變成了飛翔的彩箏，和著那些雲彩片斷，在我和你的記憶裏，悠揚成那一首生命的歌謠，綿綿了令人懷想的春夏與秋冬，在光和水中浮夢著我和你的追求。 太陽，就是一枚金幣，閃閃發光。 月亮，就是一個月餅，濃著芬芳。 星星，就是一對對大眼睛，含笑驚奇。 自言自語，把所有的悲歡共同咀嚼。天地之間一片蒙朧和暗淡，啊， ——寒鴉使夢啄落了天空的那個殘月。 生命的意境故事裏，孤獨了許多種橫豎著的意念，從那些神話故事裏走來的身影，空談和詛咒著時間所留給的點點蒼蒼。真情實感的希冀，全都溺死了。翻開那一本人生大詞典“天下烏鴉一般黑”的理解和注釋，別有一番風韻，深刻了天底下的那一個個人生的夢寐以求。邂逅，在風雨之中歌唱與舞蹈。燭光殘景，孤舟一葉，漂泊天涯。天河滔滔，萬裏無垠，碧波春秋。寒鴉利齒，饑餓了一種情感，以月亮充饑，滴血了一個個日漸豐滿的春華秋實。 把所有的一切粉碎，拋向流水中。因為裏，我和你已經變成了塵埃…… 每一朵雲彩都托付著一種心境，如同那一位出走的少女一樣，漫無邊際地在原野上流浪春秋，去尋找著那些美好與心願。 為什麼？注定原始和現代的信息……讓所有的得失都在拾級而上中感歎。 是的，陽光濃濃，在一個個生命的高度之中，注明了我和你人生的那一份美妙過程，還有那些生活的價值與意義，那就是烈酒所點燃的情思，金色了歲月所濃重的許多春花秋月，從山道上走來了許多觀看月亮和星星的少男少女，如癡如夢了赤身於溪水之中的那些星月，瘋長了石板上的那一片片青苔，還有許多種心願的綠色意境，蓬勃。 高塬，原始了一種情懷與故事。 高塬，誠實了青春所擁有的平仄生機。 在每一分時間的光景裏，我和你，都看見了那一片片金色的形象。是啊，那就是我和你的成熟了的愛恨。盡管是一種歲月的折磨，無悔無怨。告別枝頭上的心願，激動在土地懷中。曾經的美好想像，終於兌現了，那些沉甸甸著人生的斑痕年輪。 在她的大眼睛裏，爍爍了那彎新月，青春的故事吐豔流彩了楓樹林裏的那一段往事，把一個個的如果和因為都懸掛在綠樹枝頭上，啊，春花秋月裏美好了許多情思，一頁頁地張貼在你的心壁上，靈性了愛的命題，就這樣永遠了我和你的共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