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施梅德利恩洋的風暴
南陸戰爭兩年後。大陸紀年1527。北施梅德利恩洋某海域。
一望無際的海和雲,無法分辨的藍與白。大得驚人的海鳥不時從雲中穿梭,發出的長鳴聲在這無垠的海麵上傳得很遠很遠。
不過大海上你永遠不要指望任何事情照你想的那樣發展,哪怕你是一個在海上航行了一輩子的老水手。她變化無常,無奇不有,並且總能給你一些驚喜,而剛剛還晴空萬裏可現在突然烏雲密布的天色就是驚喜之一。
巨大的陰影覆蓋上來,原本碧波萬裏的海麵開始不安的翻湧,柔和的海風也漸漸暴躁起來。雲端傳來沉悶的巨響,隱隱約約的雷霆就要將海天連接起來——暴風雨就要來了,這種時候還敢於在海上航行的隻能是瘋子。
施梅德利恩洋上從來不缺瘋子。
“真是比娘們兒還晦氣!就快到地方了卻開進風暴區!”長帆一片,烏雲下黑色的艦隊若無其事的在惡劣的海域上一路駛來,他們明明是逆風,但卻一個個將風帆張得滿滿的,烏雲蔽天,根本看不清楚船的樣子,隻有浪潮瘋狂的起伏,拍在大船影子上的巨響震人心魄。
龐大的巡洋艦一馬當先撞開海浪,上麵的一個水手被淋得滿頭滿臉,於是大聲唾罵道。
“我想你還是閉上你的臭嘴為妙,希留,要是船長聽見你抱怨他選擇的航線,你一定會被丟下去喂魚!”另一個赤著膊胸口紋著黑色八爪魚的水手正在船頭拉扯捆綁物品的繩子,抽出空來提醒了他一句。
一艘艘龐然大物列著隊逆風破浪,如同一條遊曳滄海的納迦蛟龍,任誰望見也是一陣心悸,何況在這片海上它們高懸的旗幟本來就象征著恐懼。
驚天的雷霆終於貫徹而下,那一瞬間閃電將被烏雲遮掩住的船隻們映得通體透亮,然後又在下一瞬間變回漆黑的輪廓。
黑色骷髏旗。
笑著的黑色骷髏旗。
要是說真的,那找遍西方世界也沒有這樣安靜得沒有一絲喧鬧唾罵和打架聲音的海盜船,這嚴謹的風格讓艦隊正中那艘最大的戰列艦上的船長艙更像是一個海軍指揮部。
“哎喲哎喲~還有多久能看見那幫渣滓的港口?”高大得能整個兒擋住麵前這個手下的男子正在觀察一張泛黃的航海圖,真不知道那是什麼年代的圖紙,居然還在使用。
“還有大概四十海裏唄,咱們兩個沙漏時過後就到了,船長。”剛剛進來的水手回答道。他的語氣比這個男子還要隨意得多,好像他回答的不是他的船長而是一個經常一起喝酒吹牛的弟兄。
“還有兩小時!”男子哀嚎著,一邊擦著一根火柴點燃了手邊的一盞銅燈。
這盞燈實在亮的出奇,整個伸手不見五指的艙室一下子就亮堂了,當先照出了一張年輕的臉龐,他鼻梁高挺,膚色白淨,雙目炯炯,神色裏居然還帶著一絲俏皮。該死這怎麼看也是一個住在隔壁的鄰家哥哥。
要是在一個安寧祥和的城市裏,他就是一個剛剛才在社會上有所作為的還帶著年少陽光的新人。
可是這樣陽光明媚的臉龐居然出現在了這樣險惡恐怖的大海上,出現在了這艘代表著恐懼與殺戮的船上,還被人稱作船長。
所以說大海總能給人驚喜。
“真是煩死我了!”男子拍了拍地圖,癟著嘴去抽屜裏摸東西。這個船長艙設計得不大,他那魁梧的身軀和這張簡單的辦公桌就占了一半,那倒黴的水手隻能努力把自己擠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