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武信和艾襄約好在超市前見麵，她下了車給他發信息說到了，他說他馬上出門。艾襄估摸著他該到了，但看看那個路口還沒見人，艾襄本來就有點不高興他總要她等，於是把電話撥過去了，沒反應。一會兒，在斑馬線上看見架著自行車停著等綠燈的武信，艾襄很高興地朝他揮手。他走近了，艾襄看見他又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又開玩笑說：“你的眼神又這麼朦朧，對我深情就可以了啊，別對其他女孩子也這樣呀！”他很淺地笑了下，說：“進去吧，你不是說要買很多東西嗎？”說著過去把自行車放好了。艾襄挽著他進去了。“我要買多一點泡麵。什麼口味的好呢？”艾襄閃著靈氣的眼睛問他。他隨意掃著，說：“你別整天吃泡麵。”“可我有時沒時間又不想煮啊。”“哦，那隨便你吧。”他懶懶地眨了下眼說。“你怎麼感覺那麼累呀？我發現你變那麼老成幹嘛？說話老這樣無所謂的。”艾襄不滿地說。“哦，昨晚十二點才回來。不知道啊，出來工作久了都這樣吧。”他打了個哈欠說。後來艾襄問他意見他也不怎麼愛回答，臉上仍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艾襄就說：“好吧，你累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他說：“沒關係。”艾襄看著他那表情，仍是一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睡不醒的樣子，真是有點生氣了，說：“你那麼不耐煩就不要出來好了。”她說著提起東西結帳走出去了。他跟了出去，艾襄仍不理他，自顧自地提著東西沿路走著，他去把自行車拉了出來，在後麵跟著很快趕上她，說：“上車吧。”艾襄站了站，才坐了上去。但武信仍不說話。艾襄氣乎乎地說：“我還在生氣啊，你為什麼不哄我一下？”他仍不知說什麼，很久才說：“你明知道男生都不喜歡逛街。”艾襄很無語，說：“我有讓你天天陪我逛街嗎？就進個超市買點東西啊。”沿路已經是華燈初上，兩人彼此沉默。艾襄的氣早就隨著迷人的晚風消散了，她微微歪了頭，看了一眼在前座騎車帶她的武信，他正一臉專注地向前看著。艾襄覺得有一個人在身邊真好，即使是冬天的寒風也隻是能侵入表麵，無法穿透有著溫度的內心。“以後我天天在家給你熱飯熱菜等你回家，好不好？”艾襄自顧自甜蜜地笑著說。“好啊。”武信回答道。口氣稍微溫和了許多，他似乎盡力在驅趕著自己的淡然和懶洋洋，生怕又把艾襄惹生氣了。“恩，我以後在家種花，養小狗狗，你上班的時候我就去遛狗，到了你快下班的時間就去買菜，做好飯，開好溫暖的燈光，等你回來。”艾襄憧憬道。“恩。”“我要做一個幸福的全職太太。”艾襄還想說什麼卻被武信打斷了：“什麼？你不工作？那我一個人養家，那不裸婚一輩子才怪。”艾襄被語氣裏的驚訝和不滿嚇住了，有點受傷，但她卻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隻好說：“我是說，我也可以自由撰稿的啦，不用工作，還可以到處去玩。”說著，她又忍不住有點眉飛色舞了。但是武信不再說什麼，隻說：“恩，再說吧，說這個還早著呢。”艾襄本是一個天真爛漫、喜歡幻想的人，而武信，理性得有點頹廢。還算善解人意的艾襄想不再工作其實也隻是說說而已。但倆人相處的情形就是這樣，每次往往都是艾襄已經飛到了太空之外，暢遊得歡快著呢，武信卻仍然在原地，淡然而茫然地看著艾襄，艾襄看到他默然不解的目光，不由得又跌回地麵。艾襄那天回去了，多少還是有點鬱悶，但那天晚上，她還是語氣很開心地跟武信聊了下，直到用短信說晚安。靜下來，躺在床上的艾襄想著想著覺得很煩。第二天醒來，昏昏沉沉，她記不起做過什麼夢了。也沒夢到鍾子普，她黯然地想。事實上艾襄已經很久沒夢到他了，尤其是她和武信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夢到過。曾經，她為此苦惱不已，他甚至連她的夢都不肯進來了。但艾襄卻不縱容自己的想念了。想到武信，她突然很茫然，既然當初是本著成就他的愛情而選擇和他在一起，現在他對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了愛情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對自己這般態度，難道真的這麼快就厭倦我了嗎？艾襄一下子似乎找不到繼續這份感情的意義。我對武信也是有了感情的。艾襄想著又找到了理由。而且很深。她對自己說。那被鍾子普無意出現揭開的舊傷疤流血之後又慢慢地開始氧化，直到不再有那麼明顯的疼痛。艾襄依然是那樣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