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我很清楚我真正在意的是什麼(1 / 2)

鍾子普忍不住有種當麵向艾襄問清楚的衝動,他直接跑到了艾襄所住的樓下,而後給她撥通了電話。此時,已是晚上10點。艾襄剛剛睡下,猶疑著接了鍾子普的電話。“我在你樓下,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鍾子普說。艾襄看他說得鄭重其事,似乎真的是有什麼事要說,但她又想不到他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這麼晚了來到自己的樓下找自己。“怎麼了呀?是晴思她出什麼事了嗎?”艾襄問。“你先下來就知道了。”鍾子普說著把電話掛了。艾襄趕忙重新把衣服穿好,匆匆下樓,她在心裏想著,要麼是李晴思出了什麼事,要麼他找自己說廣告的事,但貌似這兩個事情都不值得他親自跑到她樓下如此鄭重其事地見麵說。見到鍾子普,隻見他臉上神情有些異樣,像是心裏憋著許多事情和委屈一般,艾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忍不住有點心悸,連忙走過去問:“怎麼了啊?是不是李晴思怎麼了?”“你沒有跟他結婚是吧?你其實一直都沒有跟他在一起,我們還老在你麵前提他,真是很討人嫌吧。”“什麼?”艾襄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武信都告訴我了,那為什麼我那麼多次反複地問你,你非要說你是因為武信才要跟我分手的,你為什麼非要製造出跟他在一起的假象?你為什麼要騙我?”鍾子普說。艾襄略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緩緩說道:“其實,我一直很清楚我心裏在意的是什麼,你也一直很清楚我在意的到底是什麼。這不是假象不是誤會就可以解釋的。而事實就是,一切都是按照我所在意的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當然,現在也可以說我已經不在意了,因為我現在真心地希望你要是跟李晴思在一起,就好好的。我隻是不喜歡活在自己猶疑裏,不喜歡活得那麼擔驚受怕的,我希望活得坦坦蕩蕩,覺得好像一切都很名正言順,一切都理所當然,一切都覺得問心無愧,這就是我生活的方式。我一直覺得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沒有虧欠別人,一直都覺得問心無愧。這在工作中也是,在感情中也是。”艾襄說完,抬頭竟發現鍾子普眼裏泛著淚光,他一動不動看著艾襄。艾襄有點嚇住了,連忙也看著他說:“我也沒有說過我已經跟武信在一起了呀,是你理解錯了。後來你們一直默認我就是跟他在一起的,那我隻能說……況且他的確很忙啦。”艾襄說了一半,發現他的眼神和臉色不對,聲音變小了,沒辦法再說下去。他咬了下嘴唇,看了眼右側的遠方。之後看著艾襄,說:“但是你故意讓我們理解錯的吧,你為什麼不說清楚呢?”“其實,我一直知道,也許一切都隻不過是我把自己的疑心不斷放大,但現實也不斷地陰差陽錯一步步佐證著我們猜疑,而後慢慢地把猜疑也變成了現實。我有時候很清楚地知道,這其中有很多我因為想太多的緣故,葬送了我們之間原本可以很純粹的感情。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控製不住非要把自己那點對你的猜疑說出來,而後不斷地拿它來讓你去反複地證明,你不是的,然後我可以看到,哦,原來你這麼在乎我……很可笑吧?女人的邏輯就是這麼奇怪。好好對李晴思,現在說什麼都隻會平添額外的煩惱。”“你放下了嗎?”鍾子普問。“放下了,我現在對我們三個人之間的定位很明確,我和你和李晴思都是朋友。”鍾子普埋下頭,似乎思考什麼,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說:“好,隻能這樣了。那,再見吧。”艾襄點點頭,隻聽他在說:“你先上去,像以前一樣。”艾襄仍是點點頭,而後緩緩地轉身離去。她知道他一定在目送自己,就像無數次的曾經一樣……但從此以後,他們也許再也不會這樣一種談及昔日感情和前塵往事的機會,從此以後,她隻能把對他的感情深埋心底,塵封,不再提起。秋天真正降臨南方沿海城市的時候,已經幾近冬天。這時,張奇的兒子來到報社,說要實習。這是一個高高的男孩,有著跟張奇一樣高高的鼻子,不過頭發卻比張奇飄逸多了。眼睛長得像琴,單眼皮,不過比較大。他叫張冬立。沒來之前,張奇和琴都跟她提起過。不過,因為艾襄跑新聞跑的少,主要是編輯,於是她把他安排給了呂青青帶。張冬立每天來報社來得少,所以艾襄也很少機會看到他。他跟艾襄說話不多,艾襄以為他是一個文靜的男生。有一次,艾襄跟琴去買菜時,跟琴問起:“你們家張冬立是不是挺內向的?”琴卻說:“他是看對象,他跟隻見過一次的人一般都這樣,不怎麼會和陌生人講話,跟我話就很多。不過關鍵是我話多,大部分都是我在說。”“不過後來慢慢地,他話也挺多了起來,現在還喜歡跟我說笑。我常跟他提起你的,估計還是覺得很陌生吧。”琴繼續說道。“嗯,不過,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孩子。給我開門的時候見是我,說,恩,是艾襄吧,開了門,還微微鞠了個躬,我挺喜歡這樣有禮貌的孩子的。”回去時,琴朝裏麵喊:“冬立啊,我們回來了!”他很快來開門了,一開門忙把琴手裏的東西都拿過來。琴卻說:“我不要緊,拿艾襄的。”他似乎才意識到該先問問艾襄重不重,但他還沒開口,艾襄就說:“不用了,不重。”他也不堅持,拿著東西走了進去。晚飯期間,艾襄和琴還有張奇又說又笑的,張冬立隻是在一旁該笑的笑一下,話也不怎麼多。但畢竟是年輕人,艾襄還是找到了一個話題,什麼平時在學校的事等,他似乎也願意多說幾句了。後來艾襄偶爾在電話裏和琴聊起他時,艾襄說:“張冬立挺適合繼續學習深造的,理科生挺適合出國的呀,他怎麼不去呢?”“現在大學生缺的已經不是知識了,而是其他的東西,他們身上的毛病社會才能治好,所以我一直都鼓勵他出來經曆經曆。本來我就跟張奇說了想讓他跟著你,性格呀,怎樣處世,都要學的。我兒子這方麵不行。我經常跟他聊天,希望他性格變開朗些。不能再讓他繼續留在象牙塔裏了,我希望他不要被教成那樣的。”琴繼續聊張冬立,說:“不過我這孩子真是非常好的,很懂事,很有禮貌的。不是因為他是我兒子我誇他。以前交個女朋友,對她那個好啊,我都感動得不得了,很讓著女生,很疼她的。我還不知道啊,無論去哪裏玩,肯定要把女生送到學校門口然後自己打車回去,不管多晚了,不管是多不順路,送她之後要繞多少小時的路。我有時候說沒必要,時間還早的話,她一個人回去也可以,這樣你多麻煩沒必要折騰兩個人,但他就是堅持送。其他還有很多。不過有一點不好,就是他隻對女朋友好,其他的人就不會管了,有一次他送女朋友搭火車回家,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他隻幫女朋友拎東西,對另外一個女孩兒,問也不問一聲,也不怎麼愛搭理人家,那女孩東西也很重啊。”“哦,他還跟你說這個啊?”艾襄聽著回答說。“我知道他要去送她回家,回來就問情況啦,他就說她是和同學一起回去的。我知道他這樣,就問她同學有多少行李呀?之後就問到點子上了,他說出來自己還沒什麼意識。我狠狠批評了他一頓。我說你的眼睛容的範圍太窄了,怎麼可以?他還很不明白,說我當時拿的東西很多了啊,怎麼幫得了這麼多……這孩子,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有你這樣的好的媽媽還怕他學不好啊,我覺得你寫你兒子都可以寫成本書了。”“以前我整天很忙,他爸也是,都來不及管他,現在我很努力跟他多溝通啊。”“他已經很優秀了,是很乖巧很有教養的一個男孩子。”艾襄說。從此,艾襄在單位看見張冬立的話,都會主動跟他聊上幾句,他跟艾襄的話似乎也漸漸多了起來。而後,漸漸地,他看見艾襄在的話就會主動笑著走過來,眼神也不再是一種似乎在問“你是誰呀,你要幹嘛”的戒備了。呂青青對他的反映卻不錯,說:“他還比較勤奮,每叫每到,對我也尊敬,寫稿子進步也很快的,知識積累不錯,估計在學校裏就基礎好,以後寫經濟新聞估計可以。很有教養的一個男孩,不浮躁。”“他還是要多跑跑的。”艾襄說。有時,艾襄出去跑新聞也愛把張冬立叫上,采訪過程中雖然他話不多,但是很認真用眼睛去觀察,有時候艾襄讓他自己采訪,問問題也在點子上,回去後,通常是三個小時內就把稿子發給艾襄了。寫得也很認真,格式編輯好了,也沒有錯別字。每次跟他說應該怎麼改時,絕不會讓人重複第二遍,再看時,已經完全符合要求。一天,艾襄看見張冬立急匆匆地往外走,便叫住他,他走過來,笑了一下,說:“好久不見了,你最近怎麼都不在報社啊?”“我看你最近不在報社才對。去哪兒呢這是?”艾襄說。“最近學校有些瑣事,挺煩的,所以兩邊跑。”“哦,沒什麼大事就行。”“那我出去了哈!”艾襄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笑了,覺得他最近性格是變了些了,那種不愛搭理人的感覺沒那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