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不是還要繼續跟你再表白一下呀？”鍾子普又突然問道。艾襄聽了一笑，其實哪裏還需要正正經經的表白呢，在艾襄看來他已經是自己相戀多年的舊戀人了啊。“那你就正正經經再表白一下就好了。”艾襄調皮地笑著說道。“不用了吧？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鍾子普故意裝作不好意思來。“說嘛說嘛，我就想聽聽，我就想聽聽。”艾襄身體裏的小女孩此時跑了出來，在鍾子普麵前撒著驕。鍾子普看著艾襄先是寵溺一笑，而後正色看著她道：“我早就認定艾襄你就是生命中最難舍的情懷，認定隻有你才能驅散我的寂寞。我想和你在一起，想跟你結婚、生子，而後到老，到死都是你在身邊。我想和你相伴一生，從高中開始想到現在，十年如一日。不知道姑娘你的心意如何？”“君心我心。我曾經都因為你差點得抑鬱症了，哈。”艾襄說著笑了起來。“錯過了這麼多年，突然覺得好緊迫。其實你知道嗎，我比你大了7歲。在你還隻是十六七八歲，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其實我已經二十好幾了。我一直是個不聽話的學生，是爸媽眼中不聽話的孩子。在我該上高中的年紀，我卻不想讀書，我愛在社會上跟那些在我看起來很拽很有個性的青年一起廝混，整天玩遊戲、泡吧、打架，後來我還跑到外麵去打工，不跟家裏聯係，我離家出走，我覺得我沒辦法跟已有的社交圈交往，也沒有辦法融入。直到我混到23歲了，我卻想回去讀書，我想像別人一樣考大學，因為我離家出走後感覺到自己沒有受到社會的尊重，他們看我就是個流氓一般的社會青年，我需要知識給我鍍金。於是，我爸通過關係花了錢讓我上了高中。其實，我除了語文成績過得去外，其他都是稀爛。這一切，你一定都想不到吧，跟你想象中的我的樣子是不是很不一樣？而你在大家眼裏，是學習好才藝突出的女神級別，跟我這類壞學生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這也是我一直都不敢找你，哪怕跟你認識的原因。”“我知道你比我大七歲。是後來才知道的，我以前沒事的時候，想你的時候，就喜歡在百度裏輸入你的名字搜索著玩。還有通過人人網呀，校友網什麼的，竟然真的找到你了。但是連你的主頁都不敢進去，我怕留下瀏覽痕跡被你發現我在找你。有一次，我竟然在百度搜到了你的簡曆，你是在家鄉一個人才網上上傳了簡曆吧？我知道了你高中畢業後所讀的學校，還有你學的專業，你求職的意向，當然還有你的年齡。”艾襄說自己的糗事竟然又有點不好意思了。“還有一件事，你一直覺得我對李晴思態度很曖昧，那是因為，他們家的確有恩於我。我當初在學校喜歡打架，並且因此被學校開除了，但我爸媽去求李晴思爸爸，最終讓我留了下來。所以兩家人是很好的朋友。我有一次打架，李晴思為了給我出頭，被痞子給玷汙過。所以，我這輩子都覺得對她是一種虧欠，她就像我的一個妹妹，經常讓我感到心疼和內疚。我一直不願意告訴你我對她格外照顧，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我曾經有過那麼一段不堪的過去。”艾襄聽完，陷入了沉思，而後她說道：“你真傻，我打破砂鍋問到底，甚至為此要跟你分手，你都不願意跟我坦白。我怎麼會在乎這個呢。”“我們兩個都是傻瓜。”鍾子普說道。“是啊，其實吧，我何嚐不是覺得我好像不夠優秀的樣子，高中時，我覺得我就是個醜小鴨的模樣，也沒考上太好的學校。我無法確定你是不是喜歡我，即使多年過去了，我仍怕隻是我的單方麵暗戀，那樣該是多難為情啊。我太驕傲了，我太看重自己的自尊心了。哪怕是潛意識裏的自尊心都舍不得放棄。”鍾子普和艾襄一路沿著機場附近的路走著，竟然不知走了多遠。我們該往回走了，要不然你要誤機。艾襄說。好，那我們回去吧。那你再背我唄。艾襄道。鍾子普聽著隨即蹲下來，艾襄果真撲過去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走了一段路，艾襄有點於心不忍，問他：是不是有點重啊？是有點重。話還沒說完吧？你應該後麵還說，雖然重但還是很幸福的。艾襄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怎麼知道的？好惡心的比喻，虧你還拿來用，竟然還用到我身上。蛔蟲，不知道是誰想起來的這個比喻句，竟然還被廣泛引用。艾襄說著，掙脫著要下來。站到鍾子普麵前，鍾子普看著她又無奈地笑了：艾襄可真夠聰明伶俐的，一個比喻句都能讓你挑出毛病來。我就是這麼聰明伶俐。艾襄舔著臉說道。分別的時刻終於還是到了，這讓艾襄有點要夢醒了的感覺。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你陪著我，等著我忙完。鍾子普說。可是我這幾天在杭州還有個活動，我跟我此行合作的媒體有約，還是等我們都忙完了再相見吧。艾襄說。那你等著我，我一定趕快抽空過來看你。我恨不得把你裝在我的口袋裏，這樣就可以到哪裏都形影不離。鍾子普說。……？過了兩天，一大早，鍾子普卻突然跟艾襄打電話說已經到了杭州。艾襄再次見到他，心中才似乎真正確定他確實回到了自己的身邊。我老板說從來沒有休過年假的我竟然請了假，真是個奇跡。其實，我之前一直是有個潛意識，覺得我比你少了七年，若是想要和你保持在同一水平上，必然得爭分奪秒不斷努力前進，要不然就可能趕不上你生活和人生發展的步伐。你一直沒落後。人生不怕丟失多少年，有的人隻要有能力，奮鬥一年也勝過別人奮鬥十年。艾襄說。機票我買好了，我帶你去個地方。鍾子普跟艾襄說道。嗯，跟你去哪裏都可以。鍾子普帶艾襄去的是兩人共同的家鄉，回到家鄉那所兩人曾經共同付諸了三年青春年華的學校。兩人讀高中時，母校因為大門還在修建，一直開的是側門。而側門則在艾襄所在的女生宿舍旁邊，於是艾襄總能在午休時看到鍾子普從門口進出。那時，艾襄就對他充滿了好奇，因為學校實行的是全封閉式管理，所有學生每周隻有周日下午才能出校門。但鍾子普竟然每天上下課之後如入無人之境。但此次故地重遊，母校的校門早已建好，他們走進去，學校變化並不很大，因為記得艾襄讀書時，這裏的教室、宿舍樓和操場都是新建的，如今新建的設施卻都已經開始變得陳舊。這個學校，有你，有我，但卻沒有我們。這個學校，有我，我也看得到你，情感世界卻一直缺少你的回應。我要現在都一一補回來，我們就從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重新開始。你說好嗎？鍾子普轉頭問艾襄。艾襄點點頭。走進校園，必須從一個教學樓的通道走過去，而這個通道上的兩邊都是黑板，上麵寫著去年剛畢業的學生考取名校的名單。我記得，那時候名單上就有你的名字，就在這一麵的左上角這個地方。鍾子普指著其中一麵黑板說道。我還記得，填誌願那天，我們就在這裏碰上了。我們都沒有說話。鍾子普又說道。此時，艾襄與鍾子普兩人來到了兩棟教學樓中間的一個花園處。來到足球場上，兩人挨著圍欄，看著麵前空曠的場地，遠處的主席台上也曾有著彼此最難忘的青春記憶。我記得每天早上做操，你都懶洋洋的。有時候還經常不來，你果然頹廢得可以啊。艾襄對鍾子普說。哪有經常不來？我最喜歡全校的集體活動，因為我和你們班就隔了一個班，每次集體活動，我們旁邊必然是你們班，我就可以看到你，什麼開會、什麼集訓之類的，盡管我覺得無聊透頂，但還是充滿期待，因為你就站在旁邊，我還可以偷偷瞄幾眼。我其實早讀都不想上的，但就是為了這個集體出操，才那麼準時到學校的好不？還有每次做完操，大家一窩蜂地往教室樓梯跑，好像很積極上去早讀的樣子，其實，我就是想大家擠在一起，有時候你就在旁邊的感覺啊。好吧，為了我，你起碼每天可以參加早讀，不是很好嘛？說不定你考上了大學也有我的功勞呢。艾襄說。絕對有你的功勞啊。鍾子普附和說。艾襄聽著笑開了花。走在校園的道路上，艾襄想起曾經自己在這條路邊，一個人坐在這裏麵對學生全體放假整個學校的孤寂，這時遇到了教她的數學老師。他竟然騎著自行車在自己身邊停住，而後跟艾襄主動打招呼說：艾襄，怎麼一個人在這裏？而後他還說，我知道你很聰明的，但總是很粗心，要多做練習，就一定能學好數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