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店裏的姑娘們賺錢的最好時機, 所以當那熱情的女孩子聽說寶禾先生隻是想跟她說話時, 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聊天什麼時候都能聊。”她道, “但是空房間卻不是每次都能有的。”
“朱老板說我們可以在這裏睡覺。”寶禾先生道, 言下之意是他並不需要一些睡前服務。
“可是他也沒說你們必須要一個人睡覺。”說著, 那個熱情的女孩子又把身體向他貼近了幾分。
寶禾先生不是柳下惠, 有這麼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向他投懷送抱, 說他完全不動心那是說笑。不過,自古色字頭上一把刀,在弄清楚這小丫頭的具體身份之前, 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那......今天晚上你就留下來陪我如何?”寶禾先生攬住那姑娘的肩,輕聲說道。
至於做什麼,他卻隻字未提。
那姑娘眼中露出喜色。
不過,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 劉子安便黑著臉,一腳把門踹開了。
“滾!”他道。
那熱情的姑娘有些掃興, 但是見寶禾先生並沒有出言阻止, 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晚些時候再來。”她在寶禾先生臉頰上吻了一下, 輕笑道。
劉子安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以為你們在談事情!”劉子安強忍著怒氣說道, “可結果呢?”
“結果怎樣?”寶禾先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人都被你嚇走了, 還談什麼。”
劉子安一聽這話氣笑了。
“合著這事還怨我了?先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寶禾先生回想了一下,好像以前的每次旅行也都是他同當地人交涉的, 一直如此。那劉子安又何出此言?
“以前是什麼樣?”寶禾先生問道, 他想聽聽劉子安的看法。
“以前最起碼不會隨隨便便跟、跟女人上床!”他漲紅著臉道。
“難道現在就是了?”寶禾先生反問。
劉子安被問得一愣,見寶禾先生目光坦蕩,以為自己誤會了什麼,小聲道:“剛才聽你那麼說,我還以為你們要、要過夜呢。”
“這倒沒錯。反正都是一樣的價錢,當然是要合理利用了。”寶禾先生點了點頭,“就像是去集市,反正也是去一趟,當然要盡量把東西買齊再走。”
“這不一樣!”劉子安頭一次覺得寶禾先生的理論這麼難以理喻。
“怎麼不一樣?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寶禾先生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即使不打算做什麼,但那姑娘妓|女的身份是造不了假的。跟人討論嫖|妓什麼的本身夠就令人尷尬的了,更何況這人還是他帶在身邊很多年的徒弟。
“那以前怎麼不見你同旁人有染?”劉子安得了半天勁才憋出了“有染”兩個字。
太難聽的話他說不出口,但不說難聽的話又難以平息他心中的憤懣。
“即使真有點什麼,也不能讓你看見啊。”
寶禾先生有些無語,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想的。他可沒有讓別人圍觀房|事的興趣。
然而這話聽在劉子安耳裏就變了味道。
原來先生以前不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隻不過都避開了自己......
不過想想也是,寶禾先生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會有這方麵的需求。
“為什麼不找我啊。”劉子安有些失落地喃喃道。
“找你有什麼用?”寶禾先生道,心想:你又不能告訴我有用的信息。
夜終於靜了。
剛才劉子安在他這裏呆了一會兒,然後就到隔壁房間睡覺去了,走的時候鬱鬱寡歡,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帶這個壞心情出門,旅行還沒開始就已經失敗了一半。”寶禾先生一直以來都這樣認為。但這一次,他並沒有叫住劉子安。
“這孩子應該學著自己調節情緒了。”寶禾先生心道,“畢竟他已經不小了。”
現在外麵隻剩下海濤的拍岸聲,對麵房間裏男人的打鼾聲,左麵房間裏女人的喘息聲。
右邊劉子安的房間裏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不會還在生氣吧。”寶禾先生心道。
他總覺得劉子安好像誤會了些什麼。
“他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一有姑娘貼過來就控製不住自己嗎?”這麼想著,寶禾先生也有些生氣了,“若是旁人這麼想,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他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也不懂我?”
人在睡覺之前不能想事情,否則就很難再睡著了。
睡不著的人,最容易覺得餓,寶禾先生忽然發覺肚子餓得要命。
他之前光顧著說話,好像忘了吃晚飯了。
雖然夜已深,但像這種地方要找到些吃食倒也不算難事。然而,劉子安這小子臨出門前竟然把門給反鎖住了。
“幸好屋裏還有窗戶。”寶禾先生心道。
就這樣,他從窗子翻了出去。
一彎上弦月正高高地掛在天上,海濤在月下閃動著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