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咆哮公堂?難道馬大人在公堂之上說‘老東西’這種話合適?”
武植冷冷盯著馬章,馬章登時語塞。
慕容彥達輕輕拍了下驚堂木,瞥了眼馬章道:“馬章,說話注意分寸。來啊,給扈員外去了枷鎖。”
“謝大人。”
武植拜謝後,便又回到一旁不說話,身邊扈三娘主動抓住了他的手。
“咳咳,這麼多百姓在,你們兩個不許再吵了。”
提醒下馬章和武植後,慕容彥達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卷宗,開始走流程:“堂下可是扈正天,扈成父子?”
“正是。”
“你們開春借了桃園縣兩千七百石糧食,可有此事?”
“有,我們與桃園縣簽了字據,借的都是去年的新麥。”
“嗯……”
慕容彥達點點頭,一邊看卷宗,一邊問道:“這上麵說,你們借的兩千七百石小麥裏,有三百石糧食是黴變不能吃的糧食,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糧食由我親自過目裝袋,都是上好的幹糧。”扈老爺子沒有聲嘶力竭喊冤,而是很冷靜的回答。
“可是糧食到了桃園縣後,確實查到了黴變的糧食,你們有何解釋?”
扈老爺子道:“知州大人,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扈正天,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本官構陷你?無數民夫等著吃飯修堤,你覺得本官會顧他們性命不顧陷害你這個無名小輩?”馬章冷冷道。
他是知縣,自然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敢問馬大人,運糧途中糧食確定沒有被人掉包?”扈老爺子問道,“還有糧食進庫的時候,看守糧食的官差確定沒有人拉別的糧食進糧庫?”
“沒有。”馬章很自信,對慕容彥達道:“守衛看管糧庫的衙役我已經審問過了,並無問題。大人可再審一遍。”
他之所以自信是因為那些衙役們確實都不知情,是他在調崗時候偷偷找外人換的糧食。
“好,把運送和看守糧食的衙役們叫上來審問。”
慕容彥達擺擺手,他還是走程序。
衙役們審問一番後,並沒有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們口供一致,糧食從出了扈家莊就沒換過。
“知州大人,人證物證確鑿,是不是可以定罪了?”馬章迫不及待道。
慕容彥達對下麵扈老爺子問道:“扈正天,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扈老爺子毫無懼色,道:“知州大人,可否叫人把黴變的糧食抬上公堂查看?”
這會,慕容彥達看了看馬章,馬章立刻磊落道:“有何不可?來人,去把黴變的糧食抬過來。”
他猜扈正天可能是想通過糧食新舊色澤找證據,但他是倒掉原來糧食口袋裏的一半後再摻黴糧食的,所以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出來。
他有恃無恐。
很快,五六袋黴變的糧食就被衙役抬上了公堂,扈老爺子請示上前查看,慕容彥達點頭答應了。
扈老爺子查完後,表情依舊看不出好壞,一旁馬章心中得意,心說這老頭肯定看不出什麼端倪,心中慌了
“請知州大人再命人抬上來幾袋沒有黴變的糧食。”
“來啊,給他抬來,我要讓他心服口服!”
馬章直接越過慕容彥達答應了,他也是斷定扈正天是想找好糧食和黴糧食對比,但黴糧食也是之前糧商去年從扈家莊買的新糧,是半袋混摻的,所以無論如何也是辨認不出來的。
慕容彥達鬱悶的看了越俎代庖的馬章一眼,但好在他脾氣好,並沒有說什麼。
幾袋新糧抬過來後,扈老爺子又檢查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笑讓馬章隱隱有股不妙的感覺。
“知州大人,草民已經看出來了,這發黴的糧食並不是我扈家莊的糧食,一定是有人掉包了!”扈老爺子斬釘截鐵道。
“嗬嗬,有什麼證據?”
“對,有什麼證據?”慕容彥達淡淡道,“如果你能證明這發黴的糧食不是來自扈家莊,那麼便是無罪。”
“很簡單,因為我扈家莊的糧食,每一袋開口一寸深的位置,都有這個!”
說著,扈老爺子從一袋好的糧食口袋裏取出了一粒很小的,和麥粒極其類似的東西。
旁邊,武植和扈三娘微微一笑,慕容彥達也挑了挑眉毛,而那邊馬章,突然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