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 — 別關窗(1 / 2)

重涵剛剛各種吼叫了一通, 隻喘粗氣, 胸口上下起伏。平靜了些許, 轉身走進房內, 關上門看著房裏鍾承止與景曲。

景曲依然不動聲色地用毛巾擦著鍾承止身體其他弄髒的地方, 隨後將被子輕輕給鍾承止蓋上。雖麵上毫無表情, 但動作卻能看得出已是仔細至極。

靜下來重涵才發覺, 景曲相當不簡單。不單武功高強,明顯對醫術也頗為知曉,做事從容幹練, 喜怒不形於色,悲歡不溢於麵。各方麵素質甚至大高於從小貼身跟著自己的侍衛——長苑。長苑已是重涵他爹精挑細選的一等一高手。這等人才,是重家今時今日的地位才能找得到請得動, 絕非尋常百姓隨便就能帶一個的。而跟著鍾承止的景曲, 比長苑還厲害,且忠心可見, 這鍾承止究竟何許人也?

再者鍾承止當時救自己時那身手, 雖然事發突然, 沒看個明白, 但方才周太醫也說鍾承止身體底子甚好, 加上這明顯有過鍛煉的身型, 絕非尋常書生……難道是武林中人?但武林中人何必持著這等身手來考文舉……

正想得出神,重涵突然一哆嗦,感覺一陣寒氣, 左右一看, 發現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便走過去欲把窗戶關上,剛剛手一碰窗戶。

“別關。”

景曲渾厚的聲音在重涵背後響起。

重涵不禁問道:“為何,夜裏頗冷。”

“別關。”

景曲隻重複了一句就不再說話。重涵知道是得不到回答了,便由著窗戶開著。自己訕訕走回,坐到鍾承止床邊的凳子上。

房間內靜得針落可聞,景曲一語不發筆筆直端坐,雙目直視鍾承止一動不動。

重涵先坐了會,胡思亂想又想不明白,欲與景曲說說話,可每每轉頭看他……就發現根本開不了口,便站起來在房內踱步,沒一會覺著靜不心再度坐下,坐著又覺得難受重新站起,就這麼走走坐坐,反反複複。重涵並不是沉不住的人,可卻不知為何今日無論如何都焦躁不已。

半個時辰過去,魏老拿著方子所需的藥材從宮裏趕回,向重涵稟報。沒多久,下人端著已熬好的藥走進屋,重涵剛準備起身接,景曲兩步上前接過藥先聞了聞,又嚐了一點,才拿到床邊,輕輕扶起鍾承止。

鍾承止昏迷不醒,並不易喂藥。景曲每喂一勺,便用手掌從鍾承止脖子向下撫到小腹,重涵看了下手勢,明白似乎是在運功以便藥湯下喉。

鍾承止本就皮膚白皙,這下重傷更是麵色慘白,完全沒有了白日那付懶散戲謔的樣子。看得重涵心如針紮,那股堵著的氣又湧到心口,悶得難受不已。

這時一位下人走進來,說門口有李公子的人傳口信,問重涵為何還不到霞淩閣。重涵這才想起晚上同李章明他們的約定,但此時已全無心情,也不可能丟下為救自己受傷在床的鍾承止外出玩樂,便趕緊拿筆紙寫了回信要傳口信的人帶過去。

這下人前腳出門,後腳又一個下人進來,說老爺回來了,要二公子過去書房。

重涵看了看還在一勺一勺給鍾承止喂藥的景曲,知會了一聲,便去往書房。

書房裏重綏溫與重熔一坐一站正在說話。見到重涵進來,重熔趕快迎了過來,摸了摸重涵臉,又用手背貼了貼重涵的額頭,焦急地問道:“遇到刺客了?有未受傷?有沒事?”

“大哥我沒事,爹。”重潤回了重熔的話又向重綏溫見了個禮,“你們怎這麼早就回了?不是宮裏有慶功宴嗎。”

重熔:“還不是因你遇到刺客,魏老著人遞了張條子進宴會場,但說得不甚清楚。皇上見我坐立不安,問了一下,得知情況便放我與爹先回來。”

“我沒事,但承止他……就是同我一起回來的一個湖南舉人,救了我一命,受了重傷,現在中毒昏迷,生死未卜……”

這時,長苑走了進來。重綏溫問道:“長苑你說說,當時如何情況?”

長苑點了點頭,走到重綏溫前負手站好:“當時走過內城西邊張府與趙府中間路段,兩名拿著一種特殊大弩的刺客與一名拿刀刺客在兩側高牆頂伏擊。這弩是一種有機關術的特殊複合弩,能一次如雨般射出數十隻鐵箭,且穿透力巨大,可射穿馬車車頂,還有餘力傷到車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