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小廝把兩人換洗的衣物拿了過來, 這次在城內, 自然就讓小廝回重府去了。
三人又吃吃聊聊了一會, 天已開始轉黑, 小二來收拾了桌子。鍾承止沒有多說什麼, 隻說了句早點休息, 就回了自己房間。
重涵的房間對著外麵的竹林, 房內窗戶做了細致的雕花鏤空。每個窗洞看出去,都是一幅精致的竹圖。在逐漸暗淡的光影下,正如黑墨重彩的墨水畫。
春末夏臨的空氣溫暖而潮濕, 四周和天色一樣變得沉靜,隻有蟲聲棲棲,葉聲颯颯。
活了十八年來, 重家二少爺從未感覺過寂寞, 從未感覺過清冷,此時卻突然明白了這些詞的意義。
他自己也不明白鍾承止的出現對自己究竟是好還是壞。如果沒有鍾承止, 現在作為新科進士的重家二少爺, 完全可以得意樂嗬到天上去。但是即便要他再選一次, 知道現在會心悶難受至此。他也絕對會把建安酒店角落裏那個絕美的少年帶回家, 絕對不舍放棄這兩個多月的朝夕相處。
驚鴻一瞥也許定不了終身, 卻能頓開人生一扇新的大門, 隻是看你是否走進去。
重涵累得很,這幾日都沒怎麼睡好,於是幹脆趴在床上拚命地睡, 依然是睡得不知道究竟是醒的還是著的。好像可以聽到周圍的聲音, 又好像朦朦朧朧……
鐺鐺,鐺鐺。
重涵似乎聽到敲門聲,但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敲門聲。
鐺鐺。
重涵抬頭,周圍已經徹底黑了,月輝淡淡地灑落。窗外依然蟲鳴葉拂,隻是都成了夜色中的剪影。自己的房門傳來了輕輕敲門的聲音。
重涵起床,打開房門。
黑暗中,鍾承止青絲未束,隨意垂散,雙目微垂,穿著一身黑色的直裾長袍,同色的繡紋在昏暗月光中依稀反射出絲微光暈,脂白的皮膚被襯得仿若無色。長發似乎洗過還未幹透,帶著一絲氤氳水汽,全身飄出陣陣清香。驟看麵容根本無法分辨男女,隻覺得精致美好得如玉雕石刻,如夢中畫卷……
重涵又看呆了。
“怎麼?不要我進去?”鍾承止抬頭,輕輕一笑。
重涵呆呆地後退一步,把鍾承止讓進房間,關上門,走進裏屋,就這麼在黑暗裏看著鍾承止直身而立的背影。
鍾承止轉身,走到重涵身前,很近。重涵還在呆呆地看著。
鍾承止輕輕地在重涵耳邊小聲說:
“二少爺不是要調改我的衣裝。”說著把重涵的手往自己腰帶結上一放。
重涵幾乎未用力,腰帶觸手就滑落在地。長袍兩襟一散,露出內裏,一絲未著。
鍾承止又走近一步,繼續用更小的聲音在重涵耳邊說:“不看裏麵嗎?”
重涵終於反應過來猛地把鍾承止打橫抱起扔到床上,然後立刻壓在鍾承止身上吻了上去。
唇舌交纏,深深地吮吸。雙手從上到下一路拂過……
“承止……”
深吻分開了些許,又吻了上去。
“……”
鍾承止想說什麼,被吻堵得完全無法說話。重涵發現了,依然是又吻了半天才分開。手裏還在一邊撫著,一邊脫自己的衣服。
“……不把長苑叫走?還是準備……讓他看你……這樣玩我弄我?”鍾承止帶著喘息的聲音說道。
黑暗裏重涵自己都感覺自己滿臉通紅了起來。
“長苑,你回重府,今晚不要在這。”重涵已經把自己衣服脫光,頭埋進了鍾承止頸下。
“……走了嗎……他?”重涵在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