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 與成淵(1 / 2)

運河碧波, 漕船其上。

河風帶著略有腥味的水氣, 拂在船欄旁玉身而立之人身上, 如白玉滋水, 更顯溫潤。身後另一人緩緩走近。

“鍾大人如此憂容難道是在想心上之人?”

鍾承止自己都沒發現沒了平日的笑容:“成大人如此肯定難道是頗有經驗?”又恢複了一貫麵帶微笑的神色轉頭對成淵說。

“看鍾大人麵色似乎一宿未睡, 甚為疲倦。”成淵接道。

“不錯, 下官確是一宿未睡, 昨晚實在被弄得疲倦。故不在此多陪成大人了,容下官進去補一下眠。”說完鍾承止便進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為何,鍾承止與成淵從初次見麵開始, 兩人對話互相總是淡淡地帶一點挑釁。倒也並非鍾承止故意,隻是幾日下來總是這樣,竟習慣成自然了。不過雖然對話如此, 但合作倒甚是順利, 兩人不約而同都提出微服出行坐漕船南下簡直不用商量。

鍾承止依然有他形影不離的景曲,當然還有那隻呱噪的平安。而成淵連個下人都沒帶。雖然一四品大官出行連個下人都不帶實在奇怪, 但放到成淵這人身上, 感覺似乎又很正常了起來。

前幾日得知鍾承止是與成淵一起出行後, 重涵趕緊地把李章明叫到家中來, 細問關於成淵之事。

據李章明說, 成淵身世已無可查起。幼時流浪在一個行老下做人力, 被雇到李家。李章明的爹李雲從無意中發現成淵既識字且有武功底子,性格成穩,完全不似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小孩子。問其家世又說不知, 覺得可能是哪大家的孩子無意走散或被拐賣的, 心生可憐,幹脆贖買回來還了良籍。之後讓成淵在李府裏做點雜事並送進官學讀書,成淵自己一路童試、鄉試、會試、殿試靠科舉入朝。

李雲從是剛正之人,從未在官路上給成淵直接的幫助。不過畢竟外人看來成淵還是李雲從的門生,多少給其麵子,之後也算是平步青雲。現在不過二十六七,已是官及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和重熔並稱為現在朝堂上的雙虎少傑。

因為為官之前一直長居李府,於是與李章明幼年時也有五六年朝夕相處的時光,不過畢竟年歲差別較大,李章明與其情義上終不及重涵,但也算是親密。這也是為何一有大案子,重涵就會去問李章明。一是成淵現在還時而會回李府也算是他老家看看,向李雲從問些許意見。二是成淵本身和李章明關係就還不錯,偶爾不忌諱的情況,成淵都會與李章明說,也從李章明處得知了不少重涵以及今年新科狀元鍾承止的一些事情。

成淵安排的漕船是一艘實際主運瓷器的船,比起一般的船要小一點但是較穩,內設也相對好一些,最上有幾間過得去的房間給自己與鍾承止住。

成淵是通過下麵管漕運的官吏對京幫的人交代的此事,京幫船上的船工隻知是上麵有二位大官一成大人一鍾大人要南下遊玩避開眼線,故坐漕船,卻不知為何要避開眼線。但等上船見了鍾承止的容貌,都頓時自以為心中了然,隻當是成淵避人知曉與孌寵出行逍遙快活再帶著一侍衛,所以安排的兩個房間,一大一小。隻是不幸,大的是被鍾承止與景曲占了,小的丟給成淵一人委屈。

南下至臨安,雖然漕船隻帶了少許榷貨,幾乎空船而歸,順流下行比較快,但也要十來日。鍾承止本想在船上與成淵好好談談案情,但是確實很困,先睡覺。結果剛進到房間坐倒床上,就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幹什麼呢!又想睡覺!怎麼從重府出來還這麼懶!有你這麼就知道偷懶的嗎!”平安不知何時進到房間又開始呱噪。

鍾承止深深發覺這從重府出來了估計天天要被吵得夠嗆:

“不睡覺幹嘛,這還有十幾日才能到呢。”

“去找那個姓成的問下去年那事究竟是何情況,我們可不要白跑一趟,到底是不是一夥人幹的。”

“你在京城呆了這麼久也沒看到還哪有鬼玉的,還能如何,不就隻能別處看看了嗎。別吵,讓我睡覺。”鍾承止說著躺到床上。

“你晚上都去幹嘛了?!晚上不睡!白日睡!”

“你又不是不知我晚上在幹嘛,很辛苦的。”鍾承止翻身對著床的內麵,背對平安。

“你……節操呢?節操呢!!?節……”平安一邊說一邊在鍾承止身上到處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