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小樊樓, 今日一起幫忙的清幫弟兄有不少正在一樓喝酒吃飯。一起忙了一下午, 這些江湖人又很多都是性格爽朗的自來熟, 共事過便是交情。此時一看到幾人進來立刻熱情地打招呼。鍾承止一邊笑著回禮, 一邊跟著衛書水去到了三樓外場的一個雅間。
周太醫、和尚, 還有樊可然以及六個今日一起在安濟坊幫忙的清幫弟兄裏職務高點的, 都在這雅間裏, 旁邊還有兩個藝伎正彈琴唱曲。有這麼六個清幫內的小管事,一桌人談談笑笑行酒令好不熱鬧。見到四人進來,全起身見禮。客道一番後, 四人入桌,鍾承止向成淵介紹了一下周太醫還有那和尚
這和尚法號本湛,駐錫於大相國寺, 是京城十大禪院派往臨安去參加佛誕日浴佛齋會的。
而周太醫, 是因為臨安要新開一家安濟坊,去負責安排人事與督察的。
這兩人的船都是昨日才到, 這下鈔關出事, 很可能要誤了時日。
成淵便說:“不然周太醫與本湛大師同我們一道走。我們坐的漕船, 雖然條件不佳, 不過正好已排到了閘口, 明日即可出閘。”
本湛大師想了想, 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二位大人了。”
佛誕日就在四月初八,確實沒有時日可耽擱了。
而周太醫則說自己還有幾個學徒明日才到臨清,且安濟坊這事並不太急, 便沒有應下。
此事說完, 大家舉杯共敬酒,全忙了一整日也辛苦了,一桌人一飲而盡。
……
鍾承止與景曲酒一入口,立刻發現不對,馬上吐了出來。鍾承止坐在景曲與成淵中間,立刻打掉了成淵手裏的酒杯,站起身:
“酒有毒。”
一桌的其他人都早已酒下肚,聽到這句,全僵起了臉上的笑意,呆然看著鍾承止。
鍾承止說罷就去一旁看他們喝的那缸酒,已經少了大半缸子,想來在鍾承止四人到之前,桌上人已經喝了不少。鍾承止用筷子蘸了點嚐了一下,果然有毒。
然後又打開旁邊兩缸還未開封的,同樣嚐了嚐……鍾承止眉頭皺了皺……沒毒。
“酒裏有毒?”樊可然站起轉身看著在嚐酒的鍾承止,麵色嚴肅地問道。
“隻有已喝過的這缸有毒,未開封的是好的。”鍾承止環視了一下桌上幾人以及彈琴唱曲的藝伎,眼裏冥冥綠光閃動,又繼續說:
“我去一趟安濟坊,給諸位調製解藥。諸位請在小樊樓等候。一刻鍾內應該並無什麼反應,之後多是會嘔吐不止,請一定忍耐,在下會盡快趕回。”然後略見了個禮轉身直接出門。
景曲與成淵也立刻跟上。走出小樊樓,成淵問道:“是什麼毒?”
鍾承止一邊走一邊看了成淵一眼:“你剛喝入口沒有?如果已經吞下了一點,現在開始平心靜氣,不要思緒太多,保持定神,這毒對你應該無什麼大礙,注意調氣即可。”
成淵不禁眉頭微蹙:“你的意思……這個毒和前段時間竹鬆看的毒一樣?”
“恩,但是今日廂軍大麵積中毒的不是這毒,隻是很輕微的腸胃毒|藥,會造成上吐下瀉不止,尋常好點的大夫應該都能解,及時對症下藥便無礙。”
“那為何會出現在我們這缸酒裏?而且還僅僅隻有一缸有?難道……”成淵邊走邊低頭思索。
“恩……但我們後來才到,也不好說,不能武斷下結論,何況這在小樊樓內,又多是清幫的人,還是要樊堂主自己查比較好,現在解毒為先。這毒就如我早前所說,並非什麼猛毒,不管毒|藥本身還是解藥,需要的藥材都並不珍貴,隻是熬製過程非常繁瑣麻煩。上次竹鬆看之事我帶的解藥用完,還一直未有時間來製一點新的,看來這次要多做一點以防以後,調配熬製估計要一兩個時辰,你一會如果覺得不適一定要注意平心靜氣。”
成淵點了點頭:“……你覺得這個與廂軍中毒,還有今日鈔關一事,有無什麼聯係?”
鍾承止頓了一會,回答:“……還不好說……今日後麵之事還未與你細說,一會處理完這毒,我們再好好相談。”
成淵又點點頭,三人急匆匆地從小樊樓趕去了安濟坊。
自上次重涵中毒後,鍾承止就對這種毒|藥做了細致的研究,又要平安帶回陰府做了確認。所以現在入口即能察覺。離開京城之時把自帶的剩餘解藥全部留給了重涵,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