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次回到淨慈寺內, 鍾承止四處望了圈, 一直未見曹一木。
先前幾趟帶人, 使得寺院裏很多人都在等著被救, 可見鍾承止幾人這次毫無動靜, 有數位香客跪倒在鍾承止腳邊, 抱起鍾承止的腿:
“公子!大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啊!鄙人家中還上有老下有小啊!!”
“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求求大俠們了啊!”
在這幾人感染下, 近處人全跪了下來,烈火的煙霧熏得火熱的寺院裏哭喊連天,盡是哀鳴。
景曲又對鍾承止說道:“至多再帶幾人出去, 勿要想全救。”
臨幫的部分人終於再無可等待,殺了出去,山門外傳來雜亂的刀砍劍擊聲。
火焰已經越來越近, 院牆上開始燃起了火星。
鍾承止深吸一口氣, 卻把自己嗆到了,咳了幾聲, 從跪倒苦求的人群中穿過, 往寺院內裏走。地上有人緊緊拉住鍾承止衣擺, 鍾承止隻好將衣擺用力抽出, 繼續往前走。
而這時, 曹一木正好從大雄寶殿後走了出來。其身後跟著幾位僧人, 但卻未見臨幫三位香主。
曹一木手中拿著一個小匣子,交給了鍾承止:“今日至此,貧僧之過, 鍾大人之緣。”
鍾承止結過小匣, 但此時無心去探究內裝何物,直接放入衣服裏:“曹堂主準備如何?這□□我們在臨清遇到過,內有猛火油,極難以被撲滅,除非今日如前幾日那般大雨傾盆,淨慈寺難逃厄運。”
曹一木未答,而是轉身對側旁一位僧人點頭使了個眼色。
那僧人手中一把王弓,揚身拉如滿月。一支響箭衝天而上,哄鳴劃破長空,又在繁星下如煙火爆散。
曹一木看向鍾承止:“既因緣生,便因緣滅吧。”
曹一木說完便就地盤腿而坐,雙掌合十,閉目誦經。身周的幾位僧人也立刻圍坐在側,一同誦經。見此,院裏的僧人除了少許,全都坐下。
而這時,不知誰連連撞響了寺內鍾樓大鍾。鍾聲陣陣天地回蕩,與那滿院的吟吟經語混成一曲無奈的悲歌混沒於熾熱的火焰之中。
閃著火星的黑煙飄彌院中,點點紅光,漫天飛舞,升騰入空。
其他的香客與臨幫人似乎從這其中感到了一種終結,喊叫聲漸弱,轉為了一片哭語,有的人一起誦起經,抬頭看向天空,不知在懺悔還是吐露不甘。
景曲走近了一步,對鍾承止說道:“走吧,不可再耽擱。”
“……”鍾承止未語,站在景曲左側,一行人緩慢往院子邊側走去。
火焰已燒上院牆,少許地蹦到屋簷,寺院裏熱得所有人都滿臉是汗,滴滴而落,就好如這百年古刹最後的淚水。
鍾承止他們走到方才跳進來的院牆邊,四周還有少數人依然在哭求著救自己出去,幾人未做搭理,一躍而起,離開淨慈寺。
……
跳起越過院牆的瞬間,鍾承止突然抽出景曲腰間的斬鬼劍,隨即在院牆上一借力,跳到其他人之前,直朝道路跑去。
院外正混打一片,而人牆身後的火焰已近在咫尺,隻是這些人似乎渾然不知熾熱,就站在火邊毫無動搖,不讓寺內人有任何離開之機。
被控製之人裏又有數人跑來追擊鍾承止,再次無法越過火樹而自亡於火海。
鍾承止全力奔跑,一到火焰外,便轉身朝西湖邊奔去。景曲幾人追在其身後不遠,景曲大聲喊道:“你幹什麼!即便有劍也不可!鬼玉還太少!你今日情況再用大陣很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