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 絕不可(1 / 2)

鍾承止與重涵到了浴堂, 景曲、成淵與本湛大師都已泡著了, 而旁邊居然還坐著——牧恬淡。本來浴堂裏有好幾人, 但一見到景曲與成淵的氣勢, 其他人就呆不下去了, 這會就剩了他們四個, 而搓背的仆役自然被轟了出去。

沒一會, 尤天與吉利也進來浴堂,於是莫名地成了一大群人一起泡浴。

水汽蒸騰彌漫,熱水暖了身子, 鍾承止坐在浴池邊,舒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頭側靠到一側重涵的肩膀上。

牧恬淡挪到鍾承止旁邊來, 本就迷離不明的笑容在水汽中更是朦膿:“承止還未給我介紹, 這位俊俏的公子是……?。”

鍾承止沒睜開眼睛,就這麼靠在重涵肩上回道:“這是我媳婦, 重涵。”然後手指著牧恬淡, “這是來信與你說過的天上天下, 難得此一人的牧恬淡。待事情平定, 帶你去聽聽恬淡的奏樂, 定會驚為天人。”

重涵就這麼在水裏給牧恬淡見了個禮, 沒想鍾承止居然對著牧恬淡也會這麼介紹自己,但看著牧恬淡明顯年長,重涵隻好默不作聲了。

“未想承止對恬淡評價如此之高, 恬淡實在受之有愧卻又喜不自禁啊。”牧恬淡回著鍾承止的話, 但目光一直在重涵身上。

重涵被牧恬淡看得渾身不自在,又不好多言。

牧恬淡似乎看夠了,轉過頭去看成淵:“本想承止的意中人應是如景兄這般浩氣英風,神勇無雙的高人,沒想居然是如此文質彬彬,溫情脈脈的俊朗。摯友,你這輸得不虧。”

水汽中的成淵似乎有些煩躁:“勿要在重公子麵前胡言亂語。”

不過這話聽得重涵直皺眉,重涵不知為何一直覺得成淵有些怪怪的。

鍾承止為免這倆又杠上了,先說道:“恬淡,這兩日城內如何?”

牧恬淡樂嗬嗬地轉回頭,卻依然看著重涵:“昨兒下午才關城門,士兵到街上強製宵禁,老百姓隻覺得奇怪,還未察覺事態之嚴重。今兒檄文公布,把城外的老百姓趕到城內的各大寺院呆著。但畢竟還未見戰場,大家隻是有些警惕,未生恐慌。這不,客棧還在賣酒菜,若是關城時間長了,估計拿錢也買不到吃的了。”

尤天一聽,胖臉一驚,手一拍,水花四濺:“那怎麼行!”說著轉頭看向鍾承止,手揮來揮去,“你們趕快把這事給平了!你們幾個一起上,唰唰唰就能把臨安城的兵給滅完了……嗯……”說到這尤天左看看右看看,“白毛呢?沒同你們一起回?”

“謝常先去別處了。” 鍾承止從重涵肩上抬起頭,“今非亂世,我們亦非臣子。勝利並非目的,阻止戰爭減少無謂的傷痛與損失才是真正的目的。孫煦這人無太多權欲,若是三王爺能和平接過皇位不起任何風波,約莫孫煦一點也不想幹這皇上的差事。吟詩作畫,遊山玩水,豈不快哉?坐在龍椅之上,除非能罔顧天下人,就須承擔責任。”

重涵轉過頭,鍾承止的側顏在水霧燈霓中溫然而嫵麗。卻讓重涵想起了那日去霞淩閣路上的孫煦。也許這倆人便是真正的互明互識,又心照不宣。

牧恬淡依然盯著重涵看來看去:“三王爺當皇上恐怕最不悅的就是重家了,正因重家不悅,故三王爺也坐不上皇位。”

重涵剛還在一臉柔情對著鍾承止,聽到這話立刻把目光移到牧恬淡,不由問道:“為何?”

這時尤天會過來:“孫煦?就是當今皇上?皇上能叫名字嗎?你們一個個不怕掉腦袋嗎?”

成淵:“謀反一旦獲息,重熔不用等朝廷命令即可直接調軍赴往京城或別處,重綏溫隻用之後補個軍命便行,這就是重家的方便之處,但同時也是重家對朝廷最大的威脅。尤其重熔與蕭正分駐河北與京東,表麵上看既易於支援邊疆又緊靠京城,但這兩地正好對京城起鉗製作用。若重家造反,別處兵力根本救之不及,還不談別處軍隊根本不是重家軍的對手。以孫佖的性格,必然不能忍受重家如此重權在握,對皇權威脅重重。”

牧恬淡:“但若不讓重家守這兩地,重文輕武、安逸繁榮的大華根本坐不穩如此幾百年的江山。”

成淵瞥著牧恬淡:“作為一勾欄藝人,你倒是挺了解。”

牧恬淡:“說誰勾欄藝人不可胸懷天下。”

見這倆人又開始了,鍾承止說道:“這次三王爺不同於往常謀反,有糧有船,事先又不為人知,應會全力直取臨清與京城。隻要占了臨清就等於占了運河,可以掐斷北上的糧資。而其他城不知有多少會不戰倒戈,打持久戰京城相當不利。重熔若能直接赴往京城,蕭正直接赴往臨清,穩住北麵再南下奪回臨安,倒是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