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 燈火晃耀, 無夜無眠。
小樊樓的老鴇在一樓樓梯旁站著, 眉頭擰得與其手上的手絹一樣。
如此三更時候, 一樓卻坐滿了廂軍, 穿著軍服, 猜拳喝酒, 腳邊桌上還擺著兵器。堵得想來尋花問柳的普通客人沒幾人敢進來。小樊樓的姑娘小倌們都清閑多日了。
老鴇也沒男人胸膛可拍了。加之今日樊可然給小樊樓添了不少新夥計,一個個都人高馬大體格甚佳。老鴇本想調戲下,結果不知為何, 一人的胸膛都拍不到,躲得都像輕功高手似的。於是老鴇更是煩躁,決定再去找樊可然, 好好談談如何把這些廂軍給轟出去。
腳剛剛踏上樓梯……
“哈哈哈哈哈!”
一個厚重而洪亮的笑聲從門口處傳來。
這笑聲老鴇聽過, 轉身望去。
“老鴇!把樓裏的姑娘們全給爺我叫來!”
老鴇一看,立刻眉眼一彎, 一步三扭地走到門口。手夾著手絹就往那寬厚的胸膛上拍:“烏大爺~你怎不見了這麼多日子?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老鴇說著靠近了幾步壓低聲音:“烏大爺快幫著把一樓這些廂軍都給轟走了。烏大爺隻要吼幾聲, 他們保準跑得比耗子還快。奴家再給烏大爺找樓裏最好的姑娘, 五個一起, 如何?”
“哈哈哈!”烏鐵開懷大笑, 低頭看著老鴇, “那真是勞煩老鴇……”忽然,烏鐵一手猛掐住了老鴇脖子,“……用心了”
“呃……呃……唔……”老鴇被掐得喘不過氣, 雙手抓著烏鐵的手, 痛苦地呻|吟。
烏鐵手逐漸抬起,老鴇腳都離開了地麵。烏鐵垂著不屑的目光翹著嘴角:“去叫你們家堂主下來。”
“唔唔……呃……”老鴇臉色越來越難看,周圍的夥計都停下手裏的活兒朝烏鐵望來。而廂軍們就好似沒聽到也沒見著一樣,繼續猜拳的猜拳,喝酒的喝酒。
整個小樊樓一樓,一片喧鬧嘈雜中,靜立著一群夥計與門口的烏鐵對峙……
“放開她!!”
樊可然正好同兩位香主一起從樓上下來,見到此景大聲喝道。
“嗬嗬。”烏鐵眼珠左右一轉,掃了一圈周圍,“別以為我不知你這些夥計的身手。真不錯,居然能請得動幽冥門派的人。”
“你想如何?”樊可然走到一樓中間。
烏鐵哼笑一聲:“勞煩小樊堂主帶我去個地兒而已。不然……”
“呃呃……唔唔……”烏鐵手加重了力道。老鴇已麵色慘白,表情急劇扭曲,手腳不住掙紮卻無法撼動烏鐵分毫。
樊可然眉頭緊皺:“要去哪!你說!”
烏鐵繼續哼笑著:“去你爹真正的墳墓。”
樊可然神色驟然一凜。
兩旁的香主本對著烏鐵嚴正以待,此時都疑惑地朝樊可然望來。
烏鐵抓著老鴇轉身:“別想糊弄我,你爹那衣冠塚已掘出來瞧過了,棺材裏就些破棉花。而且……”
一樓的廂軍突然拿好武器齊齊站起身,一改方才的笑吵,變得呆滯無神。同時門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與恐慌的尖叫。
“……若不想整個臨清都因你陷入無盡的殺戮,就像個娘們兒乖乖地聽話。哈哈哈哈!”
烏鐵說完,向門外走去。
門外,士兵與一群北蠻打扮的人衝到街上,圍住小樊樓的整個街區。
攔路者——斬。
……
京城,大內,福寧宮。
孫煦從夢中一驚而起。
房外的小包子走進來,點亮蠟燭:“陛下,可有不適?”
孫煦眉頭一皺,翻開被子,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