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低著頭,不置一詞。
鹹豐越看越是惱火,勃怒道:“朕當年不顧群臣非議,立了庶出的鈕祜祿氏為皇後,隻希望她能繼承額娘的遺願,管理好後宮,朕一片真心待她,她竟這樣辜負朕,朕還如何能容忍?”
青菀從寶座上走了下來,輕輕拍了拍鹹豐的肩膀,讓他安靜下來。
沉吟片刻,青菀又道:“皇後心腸歹毒,惡事做盡,自然不能容忍,可若是要廢後的話,皇帝的名聲也會受損,你可不要忘了,你當初不顧非議立她為皇後,在立後的聖旨上說她寬厚仁和,溫婉柔嘉,今日要是行廢後之舉,昭告天下她的罪行,豈不是自我打臉?”
鹹豐陰鬱道:“殘害皇嗣,為朕所不能容,先帝在世之時,孝慎皇後善妒成性,戕害妃嬪皇嗣,罪行被揭發之後,先帝也不是說要廢後?皇後今日所作所為,恰如當年的孝慎皇後,有時候朕都在懷疑,皇後到底是孝慎皇後的親侄女,還是額娘的親侄女?”
說起先帝一朝的事情,孝慎皇後的狠毒依舊曆曆在目。
青菀深深吸了一口氣:“沒錯,孝慎皇後行事惡毒,當年先帝真的動了廢後的念頭,可到底還是沒有廢後啊,皇帝就不能學一學先帝寬容皇後嗎?怎麼說,她也是你的親表妹啊。”
鹹豐道:“正因為她是兒子的親表妹,血緣接近的親人,在明知兒子渴望兒女之福的情況下,還做出這種事來,更叫兒子不能忍,皇額娘不是一向不喜歡皇後嗎?為何兒子要廢後,你一再阻止呢?”
青菀徐徐道:“沒錯,哀家是不喜歡皇後,總得她性子過於陰沉,又是庶出,怎麼都配不上母儀天下的尊位,但皇帝既然立了她為皇後,她就是哀家的兒媳婦,都是一家子,哀家當然不想看到皇帝因為廢後,而鬧得前朝後宮不寧。”
鹹豐道:“有皇後在後宮興風作浪,兒子的後宮才會屢屢不寧,如今廢了她,正好能讓後宮安寧下來,不正遂了皇額娘的心意?”
青菀搖頭道:“哀家的心意,從來不在皇後會不會被廢這件事情上,要是皇後被廢,皇帝也不可能立哀家的娘家人當繼後,哀家又何必瞎操這份心呢,哀家隻是不想看到皇帝因一時之怒,而做出讓自己來日後悔莫及的事情來。”
鹹豐重重道:“廢了她兒子不後悔,要是不廢她,再給她殘害皇嗣的機會,兒子才要後悔呢。”
青菀眸色幽深道:“廢後乃是一件大事,皇帝不易輕言廢後,皇帝說皇後心腸歹毒,滿手血腥,可這宮裏的女人,哪個的手是幹淨的?便是哀家當年,為了喪子之仇,也不得不與其他妃嬪聯手,一起對付孝慎皇後。”
鹹豐語氣強硬道:“別人的手可以不幹淨,但是皇後不可以,她是朕的親表妹,額娘臨終遺言要立她為皇後,她就該秉承額娘的遺誌,行母儀天下之職,當好這個皇後,她怎麼可以這樣辜負額娘的心意?額娘若是還活著,看到自己侄女如此不堪入目,隻怕要心痛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