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聽了,不禁沉默住了。
皇後眼中浮著滾動的淚珠:“曆史上的第一位皇太後是呂雉,正因為這個第一,使得她在史書工筆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即便她掌握了權力,她在我眼中還是個極為不幸的女人,因為她的丈夫愛著別的女人。”
“而她一生憎恨的戚夫人,就算最後被她斬斷手腳,做成人彘,她的人生依舊比呂雉這個皇太後要幸福,因為她幾乎得到了一個男人所有的愛啊!”
“還有您前世的侄女,順治爺的繼後小博爾濟吉特氏,縱然她在孝莊太後的庇護之下保住了後位,縱然她在順治爺駕崩之後當上太後,但她的人生依舊是不幸的,丈夫不愛,無子無寵,臨風窗下,守著後宮的無邊寂寞,即便她當了五十七的皇太後,終究不及順治爺和董鄂妃鶼鰈情深的美好。”
青菀聽得若有所思,隨即吩咐道:“蘇嬤嬤,去把哀家梳妝台下最底層的那副畫拿來。”
蘇嬤嬤很快把畫取了過來,交到青菀手裏。
青菀展開看了一看,便遞給皇後,說道:“你好好看一看吧。”
皇後見青菀無緣無故拿出一幅畫要給她看,不免心生疑惑,但還是接了過去,展開來一看,頓時愣住了。
隻見畫上畫著一個年輕女子,她麵如芙蓉,眉若遠山,明眸皓齒,眉宇間透著一股子書卷氣息,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雪淩紗旗服,旗服上點綴著朵朵清雅的玉蘭花,且容貌隱隱和皇後有五分相似,卻比皇後美得多。
皇後看得驚疑不定,直直望著青菀:“皇額娘,這話是?”
青菀道:“這張是孝全皇後生前的自畫像,畫中的女子就是她本人。”
皇後麵色一變,顫聲道:“什麼,這是臣妾姑母的自畫像,這……這怎麼可能呢?”
青菀笑道:“你應該覺得奇怪是吧,既然畫中之人是孝全皇後,那為什麼她的樣子與奉先殿令牌上的畫像不一樣?”
皇後又驚又恐地點了點頭。
青菀道:“當年孝全皇後崩逝,先帝心痛難耐,孝和太後生怕先帝看到畫像,觸景生情,便把孝全皇後的畫像統統拿去陪葬了。”
皇後大驚:“什麼,姑母的畫像都拿去陪葬了,那奉先殿供奉的畫像呢?”
青菀道:“奉先殿供奉的畫像,乃是根據皇帝幼年的記憶,口述給如意館的畫師畫的,在皇帝心中,孝全皇後是個溫柔善良且慈愛的母親,所以她的畫像經過大幅度的美化,早已不是孝全皇後原來的樣子了。”
皇後麵色慘白如紙,身子微微搖晃:“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既然孝和太後把畫都拿去陪葬了,那您手裏這副呢?”
青菀道:“這副是孝全皇後送給哀家的,哀家與孝全皇後同情姐妹,關係密切,她本人工詩善詞,丹青了得,經常寫寫畫畫,這幅畫就是當時她送給哀家的。”
頓了頓,青菀歎息道:“看看那畫中人的樣子,模樣跟你多像啊,現在你應該知道皇帝為什麼要這樣厚待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