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醫生正在為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拆除紗布。
他正襟危坐,微抿著唇瓣,握緊的拳頭顯露出幾分緊張。
在能夠看見景物的時候,他希望自己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小久。
可是她卻不在。
他剛剛托護士去找,得到的消息是暫時找不到她。
想到這,沈夙唇瓣抿得更緊,胸腔處被不安所攥緊。
隨著紗布一點點揭開,他緊閉的眼皮緩緩睜開,即使被光線刺得眼睛發痛,都沒有閉上。
十年了,他終於再次看見了光明。
“太久沒有見過陽光,剛睜開眼睛時可能會痛,你可以慢慢睜開,或者過幾秒鍾再閉一下眼睛。”
醫生在旁邊叮囑道。
沈夙緩慢眨了一下眼睛,眼前迷蒙的景象,終於漸漸的清晰起來。
潔白的牆,潔白的天花板,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以及,另外一個模樣陌生的人。
她穿著鵝黃色外套,笑著看著自己。
這……是小久嗎?
沈夙有些不確定的想著,他還沒有做什麼,耳邊傳來醫生的聲音:“你可以出院了,帶著你女朋友一起走吧。”
醫生說完後,從病房裏走了出去。走到涼月旁邊時,他頓了一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眼睛好像有點像那個叫涼久的小姑娘,應該是她的家人吧。
醫生沒有想太多,更沒有多嘴問什麼,瞟了涼月一眼便走了出去。
“沈先生,我是涼久啊。你現在能看見東西了嗎?”
涼月手指攥在一起,壓抑著心底的緊張,慢慢走向了他。
沈夙看著迎麵走向自己的涼月,心裏卻沒有以前的那種喜悅感。
聲音是一樣的,但他聽著的感覺卻不同。
是因為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區別嗎?
他壓下疑惑,點了點頭,目光從她右手掠過,卻徒然怔住。
涼月的手上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
“我送你的戒指呢?”
他微眯起眸,眼裏浮現一絲冷意。
“啊,戒、戒指?”
涼月愣了愣,下意識捂住右手。
“那個,我怕不小心弄丟了,所以藏了起來。”
她愣了一下後趕緊解釋,對上沈夙略帶懷疑的視線,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去幫你辦出院手續,你在這裏等我一下,不要跟過來啊。”
越被他一言不發的看著,涼月越心虛,忍不住便想落荒而逃。
她腦子裏想著要快點把涼久的戒指拿過來,借著去辦出院手續的借口,快步走出了醫院。
剛跑到醫院大門口,一道身影便從天而降,墜落在了門口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磚上。
蜿蜒的血色湧出,涼月腦海裏“嗡”了一下,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眼神裏有些恐懼。
不久前還那麼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麼死了。
視線瞄到涼久手指上的戒指,她想趁著還沒什麼人看見的時候,撲過去將戒指取下來。
隻是她的手還沒碰到戒指,便察覺到從自己身後走來一個人,蹲在了涼久旁邊。
“戒指……”
“沈先生,其實我本來想告訴你的,她偷了我的戒指。”
涼月一時語塞過後,立刻想到了一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