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之血,奇腥無比,戊林晨穿著道袍,半蹲在地上,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周燕慘白的臉,時間分秒而過,那蠱蟲卻遲遲不見出來,急得他腦門上流出了汗水。
幽若顰著眉頭,也是半蹲著,手捧著貓血,聞著刺鼻的腥味,半邊腿已經開始麻木了,抬頭瞧了瞧漸漸襲來的夕陽,心裏暗暗叫苦道:“完了,周姑娘隻怕難逃此劫”
這時候,也不知是怎的,天地間忽然卷起了一陣風,門被打得咯吱咯吱的作響,本是平靜的血狼忽然警覺的站起來,豎起耳朵瞧著門外。
正是緊要關頭,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戊林晨斜了一眼門外,見光線愈發昏暗了,心中頓時焦急無比,轉臉便瞧幽若,見她粉脖上香汗直流,張口便說:“怎麼樣,這蟲子怎的還不出來”
幽若瞧了瞧戊林晨,白靜的臉上寫滿了悲傷,搖搖頭便放下了手中的貓血,小聲歎氣說:“或許是命吧,周姑娘隻怕沒救了”
戊林晨大驚失色,伸手就探到周燕鼻子下,不料周燕的鼻孔出忽然傳出一陣滾燙的熱氣,心中不由大喜,對幽若說道:“蟲子要出來了,周姑娘有救啦”
才說完,周燕的鼻孔裏便鑽出蟲子的腦袋,倒三角的頭,頭上兩隻觸須左右擺動,那昏黃的顏色讓人瞧得十分惡心,戊林晨肚子裏一陣翻湧,差點沒將隔年的年夜飯吐出來。
伸出右手兩指,閃電般出擊,將那蟲子的腦袋生生的夾住,手腕上稍稍用力,戊林晨便講蟲子拖出幾寸來,正想著一股作氣將它拉出來,不料這蟲子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拉力,急速往後縮。
“快快快,鬆些力氣,夾住腦袋別叫它跑回去了”幽若蹲在戊林晨身邊,兩隻眼睛死死瞧著周燕的鼻孔,蟲子若是被拉扯斷了,大羅神仙都不管用了。
戊林晨急忙鬆了力氣,蟲子急速後退了一寸,這時候,周燕忽然顫抖起來,肚子裏咕嚕咕嚕的響動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麵翻江倒海一樣,那慘白的臉也因劇烈的疼痛變得扭曲了。
戊林晨不敢鬆手,隻得與蟲子展開拉鋸戰,來來回回幾個回合後,這蟲子卻不見絲毫力竭,反而愈戰愈勇,大有縮回周燕體內的勢頭。
“千萬別鬆手,這好比是釣魚,得慢慢的溜,等蟲子累了就能拖出來”幽若伸手,一邊擦去戊林晨額頭的汗水,一邊解說道。
話音才落,卻聽到哐啷一聲巨響,幽若側身一看,卻是義莊大門叫風吹得關上了,外頭光線瞬間被阻隔,裏頭頓時黑暗了。
血狼依舊警覺,悶聲咆哮著,加上戊林晨拉扯蟲子的滋滋聲,幽若便覺得有種危險的信號,左手摸出手槍,有些卸下腰間的軟劍,悄然站起來,警惕四周說道:“安心救周姑娘,我來護法”
義莊裏,另外一副棺材裏突然‘呲……呲……呲’的響了起來,好似裏頭有人用指甲蓋兒撓著棺材板兒一樣,聽得人頭皮發麻,幽若嚇得蹭蹭蹭的想後退了幾步,心想道:“莫不是裏頭有粽子,怎的在這節骨眼兒上活了過來”
正想著,那黑漆漆的棺材蓋兒忽然‘砰’的一聲炸飛了,從血狼的頭頂飛過,掠過戊林晨腦袋,最後才一聲悶響的砸在地上。
戊林晨隻覺得頭頂上飄過一道黑影,心知危險來了,手上不敢停止,扭頭就對幽若說道:“快退後,要屍變了”
不等幽若退後,那棺材裏忽然爬出一具男性的屍體來,借著昏暗的光線,瞧見那屍體衣衫整潔,麵容保存完好,像是剛死了不久,幽若瞧了瞧地上的黑貓屍體,頓時明了,一邊後退一邊說道:“賈道士竟陰險到這地步,以蠱蟲引誘我們抓來黑馬,再以黑馬驚起屍變,想借死侍殺了我們”
戊林晨不敢分心,手腕稍稍用力,將蟲子拉出幾寸後便喜出望外,蟲子力道終見枯竭,他屏住了呼吸,想一鼓作氣的拉出來,不料這蟲子極長,足足拉了半米仍是不見全身,焦急的皺起眉頭,暗道了句:“拚了,是死是活看你造化了周姑娘”而後便將半米長的蟲子纏在手腕上,用盡全力,這才蔣蟲子盡數拖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棺材裏爬出的死屍已經逼近了,伸出慘白的手,張開嘴,嗡嗡嗡的叫著撲向幽若,戊林晨才站起來,想將幽若護在身後已是來不及了。
幽若皺起眉頭,神色一變,雙目裏忽然爆射出精光,盯著死屍,右手一抖,軟劍便似靈蛇般纏上死屍的脖子,想也不想便對戊林晨說道:“別楞著,快講蟲子弄死了,可千萬別讓它鑽進屍體內,讓賈道士的奸計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