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點。”
沈妙珠想說自己很認真了, 可小爪子落到對方手裏, 她想要狡辯也沒辦法理直氣壯。
“傻笑。”沈嘉和搖頭鬆開手, 幫著黑子移了位置, 棋盤上的局麵發生了變化, 走出困境的黑子氣焰囂張地圍堵白子。
沈妙珠得意地笑了。
她覺得這樣的日子抬幸福了, 兄長不討厭她, 她也是有親哥哥撐腰的人。
小姑娘杏眼微眯,神情得意。和想象中的並未差別,沈嘉和手執黑棋, 望著棋盤:“十日後,出發。”
沈妙珠微怔。
她是知道的,在兄長過來的時候, 就知道有離開的一天, 隻是這陣子誰也不提,就仿佛沒有這一回事。
小姑娘心不在焉地放下黑子。
沈嘉和有些心疼, 手上的動作卻未停下, 白子再一次占了優勢。
“不下了。”沈妙珠賭氣道。
“那就不下了。”沈嘉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臉上沒有絲毫不耐。“不想回去嗎?”
“嗯?”不想就能不去嘛。
“不能。”沈嘉和說道。
沈妙珠早知道是這個結果, 心裏並無多少失望。
沈嘉和看著把棋盤移開:“你輸了。”
“什麼?”沈妙珠探頭去看, 黑子已無路可走。
“以後可不能三心二意。”沈嘉和有些擔心, 若是去了京都,他不能時時刻刻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這樣傻乎乎的妹妹如何讓他放心,可他終究不想一個人了。
“娘也去嗎?”沈妙珠問。
沈嘉和看了她一眼, 沒有說話。
沈妙珠不氣餒, 跑去問鄭氏。
“娘當然去,我還是沈家三夫人不是嗎?”鄭氏笑盈盈地看著沈妙珠:“娘的珠珠兒一眨眼已經長這麼大了,可以嫁人了。娘不去,怎麼幫你看著。”指望沈家其他人嗎?她並不抱希望。
沈嘉和在沈家過的日子,鄭氏已經從沈家下人裏麵知道了一些,有現在老侯爺的看重,也有從前被整個侯府的漠視。
“你哥哥還比你大了幾歲呢。”鄭氏輕撫沈妙珠的頭,低聲喃道。
“從你哥那裏過來的?知道要回去了?”
“娘知道了?”她以為鄭氏還不知情的。
“當然。”鄭氏苦笑:“你哥總得同我商量吧。”
沈嘉和待沈妙珠千般好,對程錦和程雲兄弟也是不錯,見了鄭家其他人也是客氣有禮,麵對鄭氏更加。
然,他們是母子。
關係可以親近可以疏離,但卻不該是客氣。
沈妙珠對此,暫時是無可奈何。就是她和這個十數年未曾蒙麵的兄長也在小心翼翼地試探中。她以為的被仇視沒有,以為的一見麵就毫無保留地接受對方也沒有,更多的是兩個人分別探出小觸角一點點地去了解對方。
確定了要走的日子,春景被沈嘉和派了過來。
沈妙珠問起。
春景笑眯眯地說道:“崔媽媽和陳媽媽都在,奴婢就不留在那裏擋道。”崔媽媽本來仗著背後是老侯爺夫人,心裏對沈嘉和也沒多少尊重,可來了塘棲,鄭家絕對不可能對沈家的下人有好臉色,陳媽媽被沈嘉和拉了出來,這兩個人就起了爭鬥的心思。
這裏也沒有別人,沈嘉和就成了二人殷勤的對象,春景和白齊倒是輕鬆了。。
沈妙珠佩服兄長的本事,那崔媽媽是個眼裏看不到別人的人,不過這人,一旦好勝心被激起來,誰也不是甘心居於人後。況且那陳媽媽從前也是和崔媽媽比肩的人,享受過雲端的風景又被打入地獄,突然被人遞了階梯,哪怕後麵再無其他相助,她的內心也會可勁地想往上爬。
鄭氏母女要離開的消息,傳遍整個鄭府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娘,京都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鄭秀寧問鄭大太太。
鄭大太太哪裏去過,毛家也唯有幾個男丁考科舉的時候去過,別的不說,單是一路上花費的錢銀就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是個比杭州府更好的地方。”鄭大太太說道。
鄭家三姐妹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杭州府,隔著簾子能偷窺一二,那裏已經是她們眼裏最為繁華熱鬧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