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珠立在原地。
“四姐?”見她遲遲沒有跟上來, 沈若芸不由招了招手, 示意她也過去。
沈若芸站在沈若畫和龔玉珍的前方, 正好遮擋住了她後麵的沈若畫, 然而龔玉珍的眼睛再一次看過來的時候閃著異樣的光芒。
沈妙珠直覺是沈若畫在搗鬼, 或者……她抬頭正視沈若芸, 或許還有其他人。她有些煩悶, 突然覺得四姐這個稱呼也沒那麼好聽了。
她並不希望如此。
她並不是什麼都不在乎,偌大的沈府,她也希望一兩個能說上話的人, 而不是所到之處所有人都仇視你。
“是啊,四妹。你怎麼不過來了?”沈若芸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仍是隻能聞其聲, 不能見到人。
沈妙珠有些煩躁, 不過十米不到的路,也不可能設下陷阱或是其他。但她總覺得自己一旦過去, 就仿佛跳進別人挖出來的洞, 就算想逃出來, 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沈若芸且不去說。
她目前也判斷不了她的心思, 或許她沒有這個想法?但難保被人算計了進去。而沈若畫和龔玉珍, 前者對他們兄妹二人決計沒有友善的一麵, 她是非常討厭自己這個突然出現搶奪她一切的人。至於後者,這個龔玉珍?
事到如今,沈妙珠豈會看不出來, 這個人對兄長的心思?
她連周姐姐一半都及不上, 更何況,沈妙珠雖不知大房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但若真的婚事成了?這段婚姻或許成為大房鉗製兄長的利刃,家宅不寧何以平天下。龔玉珍這樣的人在沈家鬥不過大房的胡氏和李氏,在龔家也不會是能幹的沈若英的對手。
龔玉珍笑著說道:“四妹妹放心,我這一身是剛從不小心摔的。”
叫的這般親近,更讓她不放心。
沈妙珠微微一笑,似是無意地說道:“說來是我們沈家的不是,龔姐姐是貴客,好端端地卻讓你在園子裏摔跤。也不知道是哪個下人馬虎,沒有打掃幹淨。”她裝作尋找下人四處查看了起來。
是那裏!
沈妙珠現在方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這裏還是在內院,卻不是在東園的某個地方,更不是大房所在,而是在西園,是三房的所在。
這個地方,她來得少。
即便進出,也多是經過西園的進出大門出去,而這裏隻有一堵四尺高的粉牆,這裏正好種了一棵香樟樹,樹下有個不知名的凹坑。
那牆的後麵,正是兄長的院子。
沈嘉和的院裏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特別是女眷,就是沈若畫這些年,想進去都需稟報。
若是這麼大咧咧地過去,因為有外人存在,定會被人攔住。
可這個地方不一樣,沈妙珠去過兄長的院子幾次,還拉著他的手繞著院子散步,名曰是飯後消食。
這個地方是沈嘉和院子裏唯一一處在建造的時候與內院範圍的牆相連的地方。
外人自然不會知曉這麼個地方?
沈妙珠抬腳走了過去,她已經耽擱了一會兒了。
……
鄭氏領了個苦差,沒想到卓氏這個妯娌這般不客氣。但她同時也是個心善的人,不忍心沈嘉壇的婚事出錯,還是領了宴會上碗筷布置等這些瑣事,真正廚房裏的菜單早就定下了,她絲毫插不進去手,唯一要忙的隻是在合適的機會吩咐廚房的人送一些吃食給新娘,同時在宴會上盡量不要讓碗筷這類事物出了差錯,鬧了笑話。
這樣的事情,在尋常人家裏也是不許的,何況是沈家這樣的地方。
這是個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鄭氏幾乎就沒有一刻空閑,等她知道沈妙珠出事的時候,已經是宴會開始,沈家下人井然有序的上了菜肴後。她立刻讓人叫了胡氏過來,過來的是李氏。
“你婆婆呢?”
李氏有些慌張:“婆婆跟大妹離開了。”
沈若英?
鄭氏皺了皺眉,對李氏說道:“珠珠兒出事了,我要先回去,這裏就交給你了。”見她麵露猶豫,隨即說道:“你是嘉坤的媳婦,往後偌大一個沈府都要由你當家,眼下這些也不過是小事,何況宴席已經開始了,即便出了錯,也無妨。你二嬸,難道還能同你生氣?”
李氏一想也是,二房不過是個庶房,這東園要收回來也就是大房一句話的事情。且她早就有表現的機會了,隻是一來因為隻生了貞姐即便家中看似沒有不喜,但那不過是表麵上而已。二來,別人家像沈嘉坤這個年紀,早就封了世子,作為世子夫人,她豈能在府裏毫無威望?
李氏覺得她缺少的就是機會。
她假意笑了笑:“三嬸信任侄媳,就是硬著頭皮,侄媳也得完成這個差事。四妹妹要緊,您快些去吧,這裏有我呢。”
鄭氏勉強一笑,一臉憂容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