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沈妙珠撩起簾子往外看, 車馬和行人都少了許多, 行路的時間就更短了一些。
到的時候, 就變成大雨了。
黃豆大的雨水被風吹起, 斜打進來, 有些微涼意。
鄭秀珠往後跺了跺腳, 探起脖子朝外看去, 嘴裏咕嚕著怎麼還沒有到,是不是不來了的話。
她身旁並且站著鄭秀寧,在後麵一些就是低著頭看著地麵雨水的鄭秀秀。
沈妙珠下了馬車, 鑽入兄長打起的油紙傘,笑著近前,看到有些不耐煩又有些高興的鄭秀珠以及龜縮在身後的鄭秀秀也是忍不住笑。
至於鄭秀寧?
這個小表姐, 臉上掛著恰當好處般得體的笑容, 在他們到來的時候,上前福了福, 笑道:“祖母在屋裏念叨著表哥和珠珠兒呢, 快進來。”
沈妙珠怔了怔, 隨即趕忙回禮。
自有下人打起了傘連同沈嘉和手裏的都轉移了過去。
好在院子不大, 沒多時就到了。
屋裏鄭老太太和鄭二夫婦在說話, 鄭氏並不在這裏, 她同鄭老太爺、毛氏一道留在鄭程錦那裏。
這原是說好的,誰叫一紙聖旨,雖未出嫁, 身份的意義已截然不同。
時間還早, 鄭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就讓兄妹二人先下去休息。
沈嘉和打算去一趟鄭程錦那邊,走的時候,鄭秀寧也一道離開,沈妙珠就跟著鄭秀珠去了她屋裏。
不過一夜的時間,房間裏已經十足有鄭秀珠的印記。
鋪了一床的好看衣裙,幾個裝滿首飾的匣子都打開著,有些是眼熟的。
順著她的目光,鄭秀珠立時紅了臉。
沈妙珠眯著眼睛笑,對一道來的鄭秀秀說道:“表姐還是不愛說話,都沒變,真好。”兩人熟悉地就像她沒離開過一樣。
“大表姑娘、二表姑娘,這是我們姑娘讓針線房做的衣裳。”春草適時把手裏捧著的包袱打開。
“試試看,合身不?我已經和針線師傅說好,今天的時間都給我們。”這些都是京都的流行式樣。
入鄉隨俗的,總不能到時候婚宴上,讓自家姐妹成了異類。
不隻是衣裳,就是首飾都是從妙香閣裏拿來的。
沈妙珠看見裏麵已經少了兩套衣飾,就知道鄭秀寧那份已經讓人帶走。
春草同鄭秀秀回了她的屋子更衣,等人一走,鄭秀珠脫了衣服就朝她擠眉弄眼:“看看,看看。你是看出什麼沒有?”
沈妙珠聞言看向她的身體。
嗯,玲瓏有致。
發育得極好。
“沒讓你看我。”鄭秀珠羞紅著臉,瞪了沈妙珠一眼:“我說的是鄭秀寧呢。”
沈妙珠撩眉。
鄭秀珠急了:“你真沒看出來啊。”又自顧自說道:“表哥這樣的人物,豈是我等肖想的,你可要讓表哥警醒些,別著了道。毛家可有不少彎彎繞繞的。”
聽這意思,這裏麵有事?
“毛家怎麼了?”沈妙珠不禁問。
鄭秀珠眼珠子轉了轉,模樣有些心虛:“這樣的話,祖母肯定不讓我說給你聽。”
“我可是有婚約的人。”
“你還真不懂矜持。”鄭秀珠翻了個白眼,她原本意誌不堅定,何況對象是沈妙珠,否則有關鄭秀寧的心思,她也不會說出來。
三言兩語就把毛家的事情給說清楚了。
原先鄭程錦走的時候為毛雲找了門不錯的婚事,沒想到半路被搶,而對象正是親姐妹。毛家雖落魄了,可那男方家裏小有名聲,又同鄭家有些關係,一時之間傳遍整個塘棲鎮,這名聲就徹底毀了。
“毛雲藏在馬車裏想同我們一道上京,可大伯母二話不說直接把人綁回去。”許是年紀相仿,鄭秀珠說起來的時候也有些唏噓:“你知道是誰告的密嗎?”
沈妙珠張了張嘴。
鄭秀珠點了點頭,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我挺怕的,知道不住在一起的時候,心裏挺高興的。珠珠兒,我是不是果真很壞?”
自然不是。
沈妙珠看來,這個大表姐或許有著或那的缺點,也有人性的自私,可許多普通人不就是如此這般。
鄭秀秀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坐著喝茶了。
沈妙珠朝春草望去,見她點了點頭,知道應該是合身的,這樣倒省了一些事情。
晌午過後,沈嘉和就回來了。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沈妙珠好奇地想往他身後看去,沈嘉和食指虛空點了點他的腦袋,示意跟著出去。
鄭秀珠見了就喊道:“珠珠兒,你可要早回來啊,別誤了時辰。”實在是人手不足,鄭家的主子下人都忙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