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手段, 馮姨娘是知道的, 她這個姨母一旦狠下心來可是最疼愛的幺子都能舍棄, 否則豈有她這個馮姨娘?隻是她也知道一旦她被胡氏拿捏住這次, 往後想舊事重提怕是不易了, 想著女兒的樣子, 馮姨娘心一狠, 高聲嚷道:“我怕?可老夫人總歸是我的姨母,可大夫人你不是?您當初討要我那藥方的時候可說得全是漂亮話,如今您女兒有了?大媳婦也有了?轉眼就忘恩負義了?大夫人?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我那藥方可是不健全的。”
胡氏臉色瞬變,看向馮姨娘的眼神是恨不得吃了對方。
老夫人聽得眼皮心跳,立刻質問胡氏:“她說的什麼意思?藥方?李氏也吃藥了?”她也關心沈若英這個孫女, 可與李氏懷裏的沈家金孫一比, 就不那麼重要了。
“娘,她胡言亂語呢。”胡氏臉色不好, 和低聲嗬斥道:“你不要命了嗎?”
馮姨娘打了個機靈, 哪怕這屋裏的人不會說出去, 可是外麵的人呢?她回頭看去, 鄭氏正跨出院門, 也不知道聽去多少?
“知道害怕了?”胡氏不屑地哼道。
馮姨娘又怕又悔, 聽著話,又強道:“害怕的應該是大嫂子。世界上可沒有第二顆藥了,那藥方一旦服用, 喜喪全有了。”
老夫人聽得一愣, 顫抖地雙手指著胡氏和馮姨娘。
胡氏一咬牙,對一旁看戲的卓氏嗬道:“二弟妹看了戲,就得承擔起知曉前朝秘藥的後果。”
卓氏臉色煞白,她並不知道什麼藥方,但知道一旦和前朝扯上關係,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就是卓家也救不了她。
“抓住她。”胡氏猛地嗬道,人已經立時朝馮姨娘彈去,卓氏動作稍慢一些,但也衝了過去。
馮姨娘很快被抓住。
她一麵反抗一麵高聲嚷道:“胡氏,你恩將仇報,不得好死。你這樣做會報應到你的孫子外孫身上的。”
胡氏漲紅了臉,發了狠地要把馮姨娘的嘴巴堵上。
“慢著,等等,問她還有沒有藥。”老夫人本不想理會,隻是她聽得眼皮狂跳,仿佛馮氏的話就要實現。
胡氏的手頓了頓,下一瞬把人堵住,合力同卓氏一起把人捆綁起來。“母親,現在不是對付她的時候……”
一個馮氏跑不掉的。
真正讓她們憂心的是走掉的鄭氏及三房的那雙兒女,還有……沈若畫的婚事已近了,若是直接讓她暴斃,隻怕三房跟會以此當把柄爆發出來。
胡氏不敢賭,她不敢拿定遠侯的這個爵位去賭。
“你先去招待客人。”老夫人站了起來,厭惡地看了馮氏一眼,對卓氏說道:“讓人把她看管起來,人沒了你也別來見我。”自己則走出去叫來餘媽媽,她打算往梅院一趟,這個時候老侯爺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這讓老夫人十分不安。
胡氏應了是,看了卓氏一眼,勉強讓自己相信對方一回。
哪怕今天來的夫人太太家中並無十分權貴,可那多人聚在一起也不是沈家能去得罪的,何況等一下靜王府的人也要來了。她還得去把沈若畫那邊給安撫好,有這麼一個姨娘,還指望她自己能想通?
胡氏去了招待各家夫人太太的地方沒呆上多久尋了借口去沈若畫那裏。
沈若畫沒看到姨娘,就知道失敗了。是以在胡氏的看視下沉默地任由喜娘打扮妝容,戴上紅蓋頭。
外麵迎接新郎的鞭炮聲響起,沈嘉和對緘默不語的老侯爺說道:“祖父,孫兒所求不多。不過是提早而已,何況您覺得強扭的瓜會甜嗎?再綁在一起,餓久了的螞蚱也會開始相互撕咬。”
“你早就計劃好的?”老侯爺看向沈嘉和,那目光有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有欣慰、可惜也有悔恨和怒意。
“我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自衛。”沈嘉和垂下眼瞼,低低一笑:“父親的傷,是誰做的,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吧。”
聞言,定遠侯和沈二老爺就有些不自在地扭開頭,特別是定遠侯覺得雖沒有指名道姓,但這個侄子似乎說得就是他。
“你莫是被外人給欺騙了。”老定遠侯皺眉:“你父親可是我的親子,都說虎毒不食子,我能害他?”
沈嘉和嗬嗬一笑,瞥了定遠侯一眼,說:“是,所以爹爹興許隻是誤傷。”
老定遠侯還待再說。
外麵就響起小姑娘的說話聲音:“是不是三姐夫要緊大門了?我聽到下人們討賞錢的歡呼聲了。”
老定遠侯就道:“此事回頭再說,事分輕重,今天的婚事出了差錯,你三房也是臉麵無關的。”同時他也想知道後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這裏被沈嘉和牽製住,那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