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萱晚上在玫瑰苑住下,一晚上的時間,都沒有什麼睡意。
閉上眼睛之後,想到的事情有很多。
有顧長歌小時候的事情,也有宋雲萱小時候的事情。
翻個身,看著天外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宋雲萱疲憊的閉上眼睛。
沒有人會不懼怕死亡,就算是宋雲萱也一樣。
不是因為太過留戀這個世界,而是因為明明知道死期,卻在等待著一點點靠近,心裏麵那種漸漸被打垮的挫敗跟傷心。
她還是顧長歌的時候,在醫院裏麵度過的是被截肢之後,暗無天日的生活。
那個時候,在病床上,聽著儀器運作的聲音,她咬碎了呀也不肯讓自己最後那口氣斷掉。
因為,她的心裏麵有著似海一樣的仇恨。
那些仇恨藏在身體裏麵,就像是難以澆熄的火焰,灼燒著她的心髒,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肯甘心閉上眼睛。
直到邵天澤來親手終結了她的生命。
她才真正死亡。
現在,她已經一步步將當日所受到的痛苦開始一分分的去向邵天澤報複。
她保證,絕對不會讓邵天澤比她當日受的痛苦少一分。
可是,她的生命卻也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她抿著唇,閉著眼睛。
腦子裏麵紛雜而過的都是往事。
窗外的天色漸漸明亮起來,即便是閉著眼睛,也能夠感到黎明的降臨。
然而,她現在卻不想要睜開眼睛。
……
顧長樂在回到病房之後,左右思索,難以入眠。
即便是邵天澤將她送了回來,但是也沒有像是以前那個樣子,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陪她一整夜。
而是,在送下她之後,看著她睡著,便從病房裏麵離開了。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病房裏麵哪裏還有邵天澤的人影,有的,隻是病房裏麵負責照顧她的護士跟前來查房的醫生罷了。
她的身邊已經沒有可以信賴的人。
但是,顧奕跟淼淼卻仍舊是她的眼中釘。
之前已經跟邵天澤說過,隻要是小奕跟淼淼回到邵家,她就會好好對待姐姐留下的這兩個孩子。
那個時候,邵天澤相信了她。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如今再次向邵天澤做出這樣的保證,就算邵天澤多麼的愛她,也絕對不會再相信了。
她皺著眉頭在病房裏麵,手指抓著床單,攥緊又鬆開。
好一會兒之後,才猛地轉身,去拿起身後的手機,然後給邵天澤撥電話。
第一遍沒有人接聽。
第二遍也沒有人接聽。
第三第四第五遍,仍舊沒有任何人將電話給接起來。
她的心裏麵還是漸漸的慌張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顧長樂有些狂喜的開口喚負責照顧她的那個護士:“快去把房門給打開。”
那個護士在聽到顧長樂的聲音之後,立刻聽話的去開房門。
然而,房門一打開,顧長樂就失望了。
房門外麵哪裏有什麼邵天澤,而是邵雪正在門口等著。
她皺著眉,有些不悅的看向邵雪:“你過來做什麼?”
邵雪溫柔的笑笑:“哥這幾天忙著公司的事情,沒有時間陪你,所以打電話來讓我陪陪長樂姐姐。”
顧長樂聽著邵雪的話,心裏麵一陣不悅。
她看見邵雪就覺得紮眼,怎麼還會想要邵雪過來陪她呢?
而且,她看邵雪臉上的那個笑容,也覺得邵雪根本就不像是過來陪她解悶的。
相反的,邵雪這次過來,反而像是過來看她的笑話的。
顧長樂垂了垂眼睛,聲音也冷冰冰的:“天澤如果關心我的話,就應該自己過來陪著我,叫你過來算是什麼意思?”
“邵氏的事情,大哥總歸不能不管的,所以沒有太多時間。”
顧長樂聽著邵雪說著這些不冷不熱的體己話,忽然冷冷勾起唇角來:“邵雪,這裏沒有別人,不如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邵雪聽見顧長樂這句話,微微擰了擰眉,但是很快便舒展開,笑著問顧長樂:“我過來看長樂姐姐,長了姐姐要跟我說什麼亮話?”
顧長樂視線從她的身上冷冷的掃過,然後才開口:“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過來陪著我,隻不過是礙於要在天澤的身邊做做樣子,所以才過來陪著我,對不對?”
雖然事情的確是這個樣子,但是邵雪卻不想要就這麼承認,而是笑了笑,有些不理解的開口:“長樂姐姐這是說的哪裏話,我跟長樂姐姐一樣生活在邵家,你是我大嫂的妹妹,我跟長樂姐姐是一家人啊,怎麼會隻是做做樣子。”
顧長樂見邵雪不肯承認,眼睛眯了眯才開口:“既然你拿我當成是一家人,那麼,是不是也拿我姐姐生下來的那兩個孩子是一家人?”
邵雪微笑:“當然,小奕跟淼淼不隻是長樂姐的姐姐生下來的孩子,也是我哥的孩子,我是他們的姑姑,當然也是把這兩個孩子當成是一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