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打台球(1 / 2)

十三、打台球

“爸,看您這亂的,也沒人給收拾。”隨著大姑和爺爺對話,隔壁的宋宇凡就開始鬧心。他知道大姑又來給爺爺洗腦了,剛才對初中追夢年代的美好回憶立即失去了興致。大姑是父輩兄弟姐妹中的老大,由於當年奶奶死得早,她就自然擔負起長姐如母的職責。大姑直到今天還經常翻叨幾個弟弟都是被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舊賬,抱怨他們現今有了媳婦卻忘了本。宇凡記得大姑每次總是趁父母不在家的時候來看爺爺,敲門聲也是悄悄的,而在屋裏說話更是壓低聲音,似乎女兒來探望父親是多見不得人的事。但今天他們談論得似乎比較激動,宋宇凡在隔壁聽得一清二楚。大姑義憤填膺地說:“他們兩口子賺這麼多錢,還拿著您的退休金,天天隻顧攢錢給他兒子買房子。真等到拆遷那天,您可怎麼辦啊?”爺爺也被大姑帶動得生氣:“是呀,我這白內障的病誰有條件管啊?就他能管,他管嗎?真等到拆遷,我往哪住去?”“房子是您的,真有那天可不能都便宜了他們,都是兒女,為什麼就他得您的好處。”大姑趁機煽風點火敲邊鼓。

宋宇凡聽到這些混賬話,簡直氣炸了肺:“我爸每月的工資幾乎都給你看病了,你怎麼能瞪眼說瞎話?再說你那點退休金管個屁用,我媽每天絞盡腦汁給你變著花做飯倒成罪過了?”他幾乎想要直接衝進去質問他們,但理智告訴自己這是長輩們的事,不該小輩攙和,強壓怒火忍住了。其實宋宇凡也知道爺爺本是個糊塗的人,和很多老人一樣,吃著誰恨著誰。他們總是感覺離得遠的兒女好、生活困難的兒女孝順,也就是所謂的越窮越光榮。宋宇凡更討厭大姑,真有什麼意見當麵鑼對麵鼓地提出來啊?總搞地下工作有意思嗎?還不是醉翁之意在房子。

就在宋宇凡憋氣的時候,孟康推門進來了。他見是宇凡一個人在家,就不客氣了,直接打開冰箱開始掃蕩。宋宇凡已經習慣了他的不見外,懶洋洋地問:“今天沒找對象去?”孟康喝著可樂,隨手點支煙說:“靜儀得病了,我總算能清閑一天。”“你真夠可以的,人家都病了,也不去關心下人家。cao,別把煙灰往地上瞎彈。”強濤、徐浩然的父母都陸續從單位分房後搬走了,如今家離得最近的就是孟康和宋宇凡。由於他們放學都比較早,孟康幾乎天天往宇凡家報到。“對了,浩然那小子交桃花運了,有個傻妞苦追他。”孟康順口說道。宋宇凡暗自煩惱:“唉,能陪我過單身漢生活的越來越少了。”嘴裏問:“誰這麼不開眼?”孟康又拿起個蘋果,邊啃邊白話:“浩然這小子其實挺帥的,就是嘴太潮不會泡妞。這個追他的女生是他初中同學,據說在初中時就一直膩乎浩然,這小子比較傻B沒答應。可這小女還挺癡情的,一直死磨硬貼,天天去浩然的學校門口等他。真他媽傳說,那麼長臉的事我就遇不上,這小子準是小時吃大便吃多了。”孟康忿忿不平。宋宇凡安慰他:“不錯了,他吃大便有人追,你喝尿能追人。我這正經吃飯的卻沒人理,這他媽什麼世道。”“玩蛋去!”孟康罵道,“走,請我打台球。”拉起宋宇凡就往外走。隨著二人大嗓門嚷嚷,隔壁的聲音消失了。宋宇凡斷定孟康拉他去打台球準又不花錢,但實在不願在家聽大姑放屁,倒不如躲出去痛快。

家門口的台球廳孟康和宋宇凡早混熟了,二人進來後向老板和各位老少爺們挨個打招呼。“宋哥、孟哥,來玩台球啊?”鄰居小兄弟四毛屁顛屁顛地上來搭訕。“廢話,不玩台球還玩你啊?”孟康說著兜了四毛屁股一腳。宋宇凡問四毛:“我說兄弟你都初三了,還整天出來瞎混,不想畢業了?”四毛搔著頭,苦臉說:“還是饒了我吧,課本真不如黃書寫得好。反正不上學就跟著我爸賣服裝去,也餓不死。”說著偷眼看看孟康。孟康聽他說這話別扭,沉著臉問:“你比我有出息是不?我隻能跟著我媽賣水餃。”“哎呀,孟哥,我沒那意思。”“行了,快你媽玩自己小弟弟去,小心我一腳踢爆你。”孟康對四毛總是非打即罵。宋宇凡和孟康打了一會,孟康使個眼色,像發現寶藏般往那邊一指:“你看和四毛打球的那個小子以前沒見過,打得真他媽臭,拿這個棒槌賺點兒零花錢?”宋宇凡這才注意到,和四毛打球的是個燙著小花卷頭、一身牛仔服的少年。看年紀十五、六歲左右,雖然身體瘦弱,但長得特別精明,一雙大眼睛直冒光,耳垂上帶著個耳釘,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透出來掩蓋不住的那股匪氣。宋宇凡知道孟康又想騙錢,不悅地勸說:“這小子不知什麼底,別惹事了。再說總欺負小孩兒也不好聽。”“cao,不切他你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