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路的西餐廳,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臨窗而坐,他的身後是一堵牆,桌前有綠植遮擋。
窗外的霓虹在閃爍,燈光迷離間,一切是那麼的虛幻,又是那麼的刺眼。馬致遠收回目光,看一眼坐在鋼琴旁演奏的琴師,神情有瞬間的恍惚。
曾幾何時,他也無憂無慮地坐在鋼琴旁,隨意地演奏自己喜愛的曲子,感覺全世界的陽光都籠罩在自己身上,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而這一切全部在一夜間悉數毀滅,馬致遠的眼裏燃起複仇的火焰,抓住桌角的大手因為用力而青筋直蹦。
剛才他還在靜靜地欣賞鋼琴曲,這一刻,腦子裏全是父親無奈死去的身影,他,不會放過那些劊子手的,一個也不會放過!
周菲兒下午接到陳助理的電話時吃了一驚,以為自己彙的款項沒到,那可是她家所有的財產啊。
媽媽抱著被關了一宿的弟弟嚎啕大哭,為了救周童,她把自己戴了多年的結婚戒指都賣了,還有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才湊夠那筆錢。
如果真的沒了,現在的房子可就保不住了。
還好還好,事情沒她想象的那麼悲觀,當她聽說馬先生邀請自己吃飯時,心裏的詫異不亞於得知他不用自己還錢時的感覺。
她不知道馬先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一般當事人都不願意和肇事者來往,可他卻反其道而行之。
而他又不像是糾纏不清的人,自己也沒有什麼值得他花心思的地方。
這麼一想,她坦然了,錢,她肯定會還,其餘的,好像人家也不會要。
周菲兒準時來到西餐廳,隨著服務生走到他麵前,馬致遠看見她來了,清秀的臉上浮現出笑意,站起身為她拉開座椅,十足的紳士。
“很冒昧地邀請,還請周小姐不要見怪。”本就清俊儒雅的男人客氣起來,真是魅力十足。
以前的周菲兒是顏控,自從做了曆臨的助理後,整天在謫仙似的男子手下工作,都審美疲勞了。有時還很自嘲,有俊冷無雙的上司做對比,一般的男人再也看不上了,是不是很悲哀啊。
宜總對她有提攜再造之恩,她對能力超群,冷豔無比的宜華是真的崇拜,對曆總是絕對的恭敬。
周菲兒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可是馬先生的出現讓她沉寂下來的心又有點死灰複燃之勢,她端詳眼前的男子,他和總裁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怎麼說呢,就是曆總太過於高端,是她這樣平凡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而馬先生卻很接地氣,很平易近人,得知自己的家境平凡後竟然不要她的賠償,。
周菲兒一下子就被感動了。
“不會的,我還要謝謝馬先生肯允許我分期付款,這樣我們一家就不用租房子住了。真的謝謝您,為了表示我的感謝,這頓飯還是我來請吧。”
周菲兒不是客套,她是真心想請他吃飯表示感謝的,又怕自己唐突。
在得知馬先生邀請她吃飯時,她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怕他反悔,喜的是又可以見到他了。
在來的路上,她特意去自助取款機上把剩下的錢全取了出來,就為了一表感激之情。
周菲兒所有的行蹤都在馬致遠的掌握之中,就連她手包裏有多少錢他都一清二楚,看來事情遠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順利。
“紳士是不會讓女士買單的,難道周小姐認為我不是紳士?”
溫文爾雅的男人淡淡地笑著,目光清透,看的周菲兒一陣陣的臉紅心跳,“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隻是”
“好了,周小姐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可能已經知道我為什麼會放過你弟弟了,你是一位好姐姐,看到你我就會想起我的姐姐,我很懷念她。”
馬致遠的聲音有點哽咽,周菲兒很感動, “馬先生不要太難過,我相信你姐姐是希望你快樂的。”
“是的,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她為了我終身未嫁,就怕我會受氣,她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過,就離開了。”
“她是生病了嗎?”周菲兒很羨慕他們姐弟的感情,好奇地問道。
“他在人生最後一刻都不想讓我看見他狼狽的樣子,他要我記住的是他意氣風發時的容顏。可他不會明白,當最親的人要離你而去時,你想要的隻是他的平安健康。”
馬致遠說的他是指自己的父親馬守德,想起他自殺前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不準母親告訴自己這個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