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夜空足夠幹淨, 那就在月亮和地麵最接近之時登上瑪蒂爾達最高處的燈塔吧。”
“屆時你便能摘下一顆眨著眼的星星, 作為獻給心愛的她的贈禮。”
……
瑪蒂爾達外圍一所不顯眼的小旅館中, 一名歌女正盡力用自己最婉轉的歌喉來歌唱她最擅長的歌曲, 可惜與之相和的卻隻有單調的風的呼嘯和旅店門板被吹得搖來晃去而發出的吱呀聲。
她的衣裙已變得很舊, 袖口跟胸口都沾著不少的油漬, 一看就是個窮困潦倒的可憐人。
和她所唱的內容相反, 空中早就沒有了月亮,而且唱完這首曲子旅店就該關門了,一樓這零星的幾個客人不見得會給她多少銅幣, 但為了能多賺點她還是梗著脖子唱了下去,每唱一句嘴裏都會噴出白氣。
旅店的老板在櫃台上昏昏欲睡,一隻手懶散地為歌女打著拍子。
都已經這個時間點, 應該不會再有新的客人投宿了吧, 等這位小姐唱完,聽歌的客人們散去, 他也可以打烊休息了。
就在旅店老板這麼想的時候, 大門外兀地闖進三位風塵仆仆的不速之客, 帶進的風把櫃台上的蠟燭都吹滅了兩根。
旅店老板找來火折點燃熄滅的蠟燭, 然後才看向進來的三位客人。
她們的臉上蒙著紗, 眼睛都很美, 看身形是三名年輕的女性,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樣式簡單,所用的布料卻明顯價值不菲。
其中兩名女性的腰間別著法杖, 說明她們是兩個魔法師。
有錢人才能學得起魔法, 這三位既是貴客也是稀客啊。難怪區區女子也敢在天黑後出門行走,可以使用魔法自然無所畏懼。
不過她們來他這荒郊野外的小旅館是所為何事呢?和那些人一樣也為了教廷的“那件事”嗎?
旅店老板雖好奇,但他的準則是從不過問客人的隱私,他整理了一下起褶子的衣衫,擦了擦眼鏡的鏡片迎上前去。
“請問你們是用餐還是住店?”老板問。
“住店。”排頭的高個子女性道。
“哦,您也知道最近是特殊時期,所以價錢……”
旅店老板看三人是有錢的主,忍不住就想敲詐一筆。
高個子女性的臉上不見遲疑,漫不經心地問:“多少?”
旅店老板比了個數。
高個子女性指了指樓上,接著扔給了老板幾枚金幣:“先住一周。”
歌女的歌聲停滯了半秒,聽歌的旅客也紛紛朝櫃台這邊側目。
旅店老板沒想到對方給的是金幣,他本來隻想要點銀幣的。
不管是老板還是他們都好久沒見過金幣的模樣了。
“一周?”最矮的女性驚呼道,“我才不要在這種……唔唔唔……”
她被身邊的女子捂住了嘴巴,沒能說出後麵的話。
老板被那幾枚金燦燦的金幣閃花了眼,臉上的笑幾乎就要掩蓋不住,他算了算錢找補給對方後笑嘻嘻地要給三位客人帶路。
這個精明的老板可不會在意那位矮個子小姐難聽的話語,他早已看出高個子女性才是這三人中最有話語權的人,畢竟人家已經把巨款拿出來了。
旅店老板端著一個燭台走在樓梯的最前麵,矮個子女性踢著腿一路吚吚嗚嗚地被那捂住她嘴巴的女子拖了上去,高個子女性同樣步履急促地踩著台階向上走,很快她們三人就來到了樓上。
老板打開了客房的門,一股灰塵和黴味夾雜的氣味從中湧出使得三位小姐先後咳嗽起來,其中一名還打了個可愛的噴嚏。
旅店老板賠罪道:“真是很抱歉,我們旅館人手不夠,平時的清潔工作也做得不夠勤快,客房裏有點髒……需要我現在就為各位打掃嗎?”
高個子女性邊咳嗽邊比了個不用的手勢:“我們自己來,你可以走了。”
“好的,要是有什麼要求就下來告訴我。”
旅店老板應著,把燃燒的燭台放在了門口的鞋櫃上。
他的客人不希望他在這裏礙事,他就恪守本分地離開了現場。
待旅店老板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安潔莉娜終於放開了特雷茜的嘴,隨即摘下自己的麵紗,普莉希拉亦是。
“呸……這裏的味道可真難聞。這客房哪裏值那些金幣了? ”嘴巴得到解放後特雷茜立馬蹦出了一句埋怨,埋怨完了也扯下了麵紗。
“附近都住滿了……”安潔莉娜小聲說。
特雷茜哼笑:“那也可以拿銀幣啊,直接給金幣像什麼話?你們沒看見那個老板的表情嗎?他本來隻想要銀幣呢。”
普莉希拉無視掉自己的妹妹走進了客房,用精神力探測到了兩盞魔法燈具,床頭跟窗戶對麵各有一盞。
弄清了屋內燈盞的方位後,普莉希拉晃了晃法杖,用她擅長的火係魔法為客房帶來了光明,這下三人方得以看清屋內的情景。
這間客房和這所旅館的外表一般破舊得無可救藥,牆壁下落滿白色的牆粉,角落張羅的蜘蛛網跟堆積的灰塵比比皆是,就連鋪了木地板的地麵也因多年的氣溫變化被歲月打磨得凹凸不變。更糟糕的是屋子裏的氣溫低得和外麵沒什麼區別,即使窗戶是緊閉的,奈何窗玻璃有破損,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