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子平淡而又無聊,晃眼間便已過去數日,在此期間除了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丫鬟雨兒之外,落楓再也沒有接觸過其他人。
這炎陽王府戒備森嚴,規矩眾多,雨兒多次囑咐少年莫要胡亂走動,府內許多地方是嚴禁踏入的。少年倒也聽話,並未胡亂走動,隻不過終日,呆在房間,讓少年倍感無聊和壓抑。
數日的相處下來,雨兒對這個英俊陽光,又頗有禮貌的少年很有好感。許是感覺到少年的無聊情緒,終於答應少年可以帶他在王府走走,但一定要跟著她走,切莫亂闖,否則闖進某些禁地,不但落楓會被嚴厲懲罰,連她也要受到牽連。
雨兒姑娘,可否帶我去見郡主殿下,落楓想要當麵拜謝救命之恩。尾隨著小丫鬟一路走出自己養傷的院落,始終不曾見過救命恩人的少年,想要親自前去拜謝。
郡主殿下千金之軀,何等尊貴,哪裏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啊。想見郡主那也得郡主願意見你才行啊。回頭我幫你通稟一聲,要是郡主不願意見你,那我就沒辦法了。在前方帶路的小丫鬟雨兒,回頭白了少年一眼,答應代為通稟。
一路前行,沿途所見,讓少年大為震驚,這炎陽王真不愧是這隆慶州的西南霸主,封疆裂土,鎮守西疆,權柄滔天啊。單看這府內建築布局,就不難想像,炎陽王的權勢有多大。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宮殿院落層層疊疊,不知幾何。雕廊畫棟,紫金玉柱,琉璃碧瓦,比比皆是。看到少年震驚的神情,雨兒一陣嬌笑,很是得意的說:怎麼樣沒見這麼富麗堂皇的地方吧,我們炎陽王府可是這這方圓千裏最豪華的地方了。小丫鬟驕傲的神色,似乎忘記了自己初進王府時驚訝到嘴都合不攏的樣子了。
小丫鬟一路上,不斷給落楓講解沿途所見,這裏是碧霞宮,這裏是大和殿........不一會兩人便有說有笑的踏進了禦花園。少年沒有絲毫以外的,再次被震驚了,眼前所見景色,太過優美。
園內假山林立,亭台錯落,無數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彩蝶飛舞,蜂鳥隱現,湖內碧水蕩漾,遊魚戲水,好不熱鬧。少年被園內美景吸引,感覺雙眼都不夠用了。
二人心情大好在園內遊玩,花香彌漫隨風而走,絲琴悠揚之音遠遠傳來,少年不由駐足聆聽,那琴音嘈嘈切切,時緩時急,樂曲雖然悠揚婉轉,卻透出一種淒涼之感。
如同落英繽紛,美則美矣,確是一種淒涼的美,透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淡淡哀怨,讓人聞之心生不忍。其母林雪素喜樂律,在母親的熏陶下,落楓在音律上的造詣很是不凡。
自然聞其聲而知其意,這琴聲的主人必定人生不順,內心愁苦,否則其聲不會如此淒婉幽怨。不曾想這王府高牆之內,竟有如此淒怨之人,轉念間想到那些古書裏的深閨宮怨詩,不禁搖頭歎息:一如宮門深似海,高牆深院鎖春愁啊。
就在落楓誤以為,這琴音主人是哪位不得寵的王妃時,身旁的雨兒卻說道:郡主總喜歡黃昏時分在院中彈琴。得知琴音乃詩晴郡主所彈,少年頗為不解,堂堂炎陽王府的郡主殿下,為何會有如此淒婉幽怨的琴音啊。
對於生在帝王家的郡主,自幼便享盡齊天之福,集萬千榮華富貴於一身,被無數人敬仰羨慕,哪裏會有什麼傷心事啊。少年看向身旁的小丫鬟,疑惑的問道。
麵對落楓的問題,向來開開心心,沒心沒肺的小丫頭,罕見的露出傷心的表情,給落楓解釋道:詩晴郡主自幼便體弱多病,據說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一種罕見絕症,這些年來王爺不知找了多少高人,但都束手無策,恐怕郡主沒多少時間了。
落楓聞言心中一動,問道:可否帶我去見郡主。小丫頭興致不高的點點頭,帶著少年向前走去。不多時來到一座精美的水上亭榭,雨兒前去通稟,少年抬眼望去,隱約可見一名少女端坐琴案之前,神情專注的撫琴奏樂。
良久一曲奏罷,雨兒上前通報,被應允之後,出來帶少年進去。落楓見過郡主殿下,多謝當日救命之恩。少年麵向少女雙手抱拳行禮。不用多禮,區區小事,何須掛齒。少女淡淡的看了落風一眼,隨機收回目光,繼續去看琴譜。
少年抬頭隻見這眼前少女,天庭飽滿而光潔,雙眉青黑若遠山含黛,大眼閃亮如星,瓊鼻挺翹,紅唇鮮豔,精致的五官組合成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隻是眉眼間卻透出幾分病態的蒼白,不由低歎一聲。
那少女抬起頭來看向少年,敢問公子為何事所歎息,難道我的琴音竟是如此拙略不堪,讓人聽不下去嗎?少年聞言淡淡一笑:郡主誤會了,這琴聲華美悠揚,動聽之極。
眼前少女眉宇間那病態的蒼白,以及眼中淡淡的愁苦,讓落楓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略一遲疑便接著說道:郡主琴音雖美,卻是一種淒婉之美,如鴻雁悲鳴,似落紅傷逝,暗含一種愁苦無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