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謝奕的出京任職的調令已經下來了, 因而隻在侯府住了三天, 陳芸和謝奕就趕著回了謝家, 準備收拾好行裝離京。
路上, 謝奕和陳芸一起坐在寬大的馬車裏, 拂開一側的窗簾, 看著外麵商業街上飄揚的旗幟, 熙熙攘攘的人流,表情有一絲惆悵。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離京上任,等咱們再回京都的時候, 估計就要拖家帶口,帶著一群孩子們一起回來了。”
謝奕從懂事時就跟著父親在京都生活,多年來沒有離開過這裏, 對他而言, 旬州隻是名義上的故居,從來沒有什麼印象, 京都才是他真正的故鄉。
不過, 想著多年以後, 兒女成群, 承歡膝下, 帶著孩子們回來, 謝奕又突然開心了起來。
“嗬嗬……”
陳芸剝了一個炒銀杏果子放入嘴裏,隻是瞥了謝奕一樣,笑的有點意味深長。
他還真敢想啊, 還一群孩子, 問過她的想法了嗎?還是說,他能自己生啊?
“夫人啊……咱們……”
謝奕也想起來了,他的“孩子們”還需要陳芸一起使力的,目前他還連陳芸的身子都沒有沾上呢,“孩子們”確實有點太遙遠,於是謝奕狹長的桃花眼水亮的望著陳芸,俊美的臉上笑的很是曖昧,挨近了陳芸的身子,湊上來主動給陳芸剝著銀杏果。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馬車劇烈的顫動了一下,似是前麵撞到了什麼東西,謝奕一下子倒載在座位下麵,腦袋紮進了前方放著雜物的大簍子裏。
“唔唔……”
謝奕兩隻手胡亂擺動著,因為簍子太深,口寬脖子細,占了謝奕的半個身子,他埋在被褥裏,憋悶的叫嚷著,試圖努力把腦袋探出來。
“哈哈哈哈哈……”
陳芸捂著肚皮笑的半躺在座椅上打滾,因為笑的太開心,眼淚都出來了。
謝奕紮進簍子裏,依然保持著倒載的姿勢,翹著屁股扭動著,背對著自己,這一幕簡直太逗了,她可以笑上一個月。
馬車兩側各有一個可以進來的側門,趁著趕車人不在車上,這時另一邊的車廂門無聲無息的被推開又關上,速度極快,一個穿著青衣,蒙著頭臉的身影飛快的跳了上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也隨之飄了過來。
陳芸是聞到血腥味才從突然抬頭的,不算寬敞的車廂裏突然闖進了一個男人來,空間瞬間狹□□仄起來,謝奕還在喝扣在腦袋上的簍子較近,陳芸沒來得及開口,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姑娘,姑爺,路口有侍衛在搜查逃犯,好幾輛馬車都堵在前麵,暫時咱們還要等等,有你們還好吧。”
外麵,容和從前麵的另一輛馬車上跳下來,弄清了為什麼馬車突然停下後,就來到陳芸這邊的車廂前,敲了敲車門問道。
“唔……還好。”
陳芸咽了下口水,小心的側了側脖子,那把匕首極其鋒利,冰涼的貼在肌膚上,讓她的後背連同脖子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黑衣人正目光淩厲的看著她,陳芸也不敢隨便亂說話。
距離實在太近了,陳芸能看到有濕潤的液體不斷地從黑衣人的肩膀處滲出來,洇透了衣料,血腥氣味愈發濃重起來。
容和沒有發覺到異常,和陳芸彙報過情況後,轉身繼續回到馬車上了。
這時,謝奕終於從簍子裏把腦袋□□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鬧騰了一番,渾身出了一層薄汗,臉上都熱的通紅起來。
他沒等和陳芸抱怨什麼,就突然意識到了車廂裏竟然還有一個存在。
”不許亂說話,否則令夫人的脖子就保不住了。“
黑衣人把匕首更向陳芸的脖子處逼近,刀刃上折射出了一道鋒利的寒光,刺入謝奕眼睛中,謝奕臉色飛快的從紅潤開始褪色,變得蒼白起來。
男人一襲黑衣勁裝,身材高瘦,雖然看起來受了重傷,卻絲毫未表現出一點忍痛的感覺,坐在陳芸的身側,手裏要挾著陳芸的匕首拿的很穩。
“要不你把刀子對著我吧,我們,我們都不會亂喊的,我夫人她……”
謝奕的喉結不斷地上下滑動著,兩隻手滑稽的舉在肩膀之上,這是他和陳芸打鬧時被陳芸揍一頓之後的被養成的習慣動作,他努力鼓起勇氣,聲音顫抖著低聲建議道。
“不必。”
黑衣人的大半張臉都被黑色的布巾蒙著,看不到表情,手依然穩穩的按著匕首,對著謝奕簡潔有力的輕聲道。
陳芸的眼睛一直往黑衣人身上瞟,受製於人的滋味並不好受,她一邊伺機而動尋找機會,一邊總覺得布巾之上,黑衣人的眼睛有點熟悉。
她的眼睛掃過黑衣人的手,骨節分明有力,手指纖長勻稱,是雙典型的漂亮的男人的手,甚至更仔細的去看,黑衣人那雙眼睛深沉淩厲,但是形狀也很好看,標準的杏核眼雙眼皮。
陳芸略略沉思著眼前的狀況如何脫身,努力忽視脖子裏那把快卡進肉裏的匕首。
謝奕看著陳芸被匕首卡住脖子的樣子,既恐懼又著急擔心,恨不能分分鍾竄上來以身相替,嘴唇蠕動著,想繼續勸說黑衣人。
陳芸發現謝奕的急切後,隻能再分出精力,給了謝奕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但是對於謝奕能夠主動提出把人質換成自己,陳芸還是覺得有點暖心的。
這時馬車外麵的走動聲和嘈雜聲更清晰的響起來,甚至還有金戈撞擊的鏗鏘聲,外麵似是有一隊帶著兵器的侍衛在搜查什麼。
鑒於搜查的具體對象正在眼前,陳芸再傻也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們的人品不太好,正好撞上了眼前這個想脫身的“禍頭子”。
“你們到底再找什麼?前麵是我們主子的車架!我們主子可是當今太後娘娘的親妹子,清河縣主,也是你們能隨意打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