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公主的伴讀,不是出身貴族就是親王的貝子,隻有沈鯉是個例外。他的父親雖然是個尚書,但是沒什麼才幹,母親據說是花街柳巷的人,上不得台麵。
但沈鯉詩書念的好,倒背如流,又擅辯論,連老太傅都考不過他。加上心思玲瓏,父皇想把他留給太子做侍讀。
當時我二哥看不上,推搡不要,這才便宜了我。他與我同進同出上書房五年,彼此也算知根知底的人。
他瞅我一眼,一雙桃花眼風流無限,兜兜轉轉間燦然一笑。
“稟陛下,微臣其實是來參一個人的。”
話音剛落,群臣又開始嘰嘰喳喳了。我們這一代的朝臣,總是特別能聞弦音,知雅意。估摸著都和我一樣,以為沈鯉是特地為我來求情的,那還不阻一阻,更待何時。
工部大人道:“沈大人,你可不能因為一己私心,便不顧後果啊。”
有人私語道:“莫不是為了十三殿下,參首輔大人?”
“不會吧,首輔大人兩袖清風,為官這麼多年,並沒聽說有什麼黑料啊。”
“這誰知道,我看沈侍郎說不定是參朝廷上的官呢。”
此言一出,朝內的人頓時如同沸水,四處沸騰,生怕沈鯉參到自己頭上。
沈尚書麵色一變,他早就後麵看他不順,深知我父皇此時心情不佳,忙把沈鯉往後一拽:“胡鬧,大殿之上豈由得你猖狂。還不快退下。”
沈鯉歪著頭去,眨眨了眼睛,很是無辜道:“我聽說首輔大人今日參了一人,京城盛傳他敢於直薦,忠心耿耿,怎的兒臣今日也想參一個人就變成了猖狂了?陛下,微臣且問問,這朝堂是誰的朝堂,難不成隻能首輔大人參別人一本,微臣便不能參了嗎?”
我父皇見他便頭疼,揉了額角半晌,才把玉璽往旁邊一扔,沒好氣道:“這朝堂自然是為民生,、為百姓的朝堂。你參,不過你要是參的沒理,朕不介意在這聖旨上添一個名字。”
沈鯉歪過頭來看我,“什麼聖旨。”
“那個,貶我去遼東。”我小聲道。
“哎呀呀,遼東好啊,遼東好哇。大魚大蝦管夠,美女鼓瑟吹笙,才子填詞做賦,三秋桂子有,十裏荷香有,是個好去處啊。”沈鯉一拍大腿,讓我甚是無語。
他又道:“不過微臣恐怕去不了,因為我今日也是參十三殿下的,而且證據確鑿。”
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周遭聲音入耳。
“嘖嘖,沈侍郎可是十三殿下的陪讀,也是這些年十三殿下唯一的好友,這不說倒戈就倒戈了。”
“也是十三殿下倒黴,識人不明罷了,不過沈侍郎跟了他這麼多年,可定能將十三殿下的肮髒事抖落出不少。”
“嗬嗬,善惡終有抱,十三殿下連自己母妃都敢謀害,還有什麼做不出的,且看這場好戲吧。”
“參,這本參的好,十三殿下今日怕是遼東都去不了了,小命還能保的住嗎,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