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臉上訕訕,“我也剛來,不清楚。”
正說著,那女人嚎啕一聲:“慕雲城,我嫁給你四年,自問好好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就是吃糠咽菜也沒有二話。你進了京,就拋棄我們,你沒有良心。”
我心裏咯噔一聲,想起來嬌蘭之前的話,也是怒斥慕雲城拋妻棄子。
如今他妻子兒子就在眼前,看來此事不假了。我心下大悅。
讓你參我,怎麼樣自己也倒黴了吧。今晚我就讓人給吏部幾位大人送信,參你個為人不端,拋妻棄子。
馬車上,應該是鄭末在說話,他摸了摸腦袋,不太清楚怎麼回事,“姑娘,我家大人說了,不認識你,讓你別擋道。”
馬車邊立即過去了兩個下人要把女子往一旁拉開,女子掙紮著去扣地麵,聲嘶力竭,手下留下道道血痕。
“慕雲城,你忘恩負義,我嫁給你這麼多年,為你補衣為你做飯,從來沒有怨言,便是送你上京趕考,也是變賣了我的嫁妝,你不能這麼對我……”
“爹——”
女人的聲音,小孩兒的聲音,哭聲,議論聲將整條街都鬧翻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唉,世風日下咯。”
“還是當朝首輔大人,不想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咱們大趙國也算是完了。”
“這女人也太可憐了。”
我想起了慕雲城曾經說過,還好人清白,除惡人邪魔,正朝廷綱紀,保民生萬安。我慕雲城,此生不悔。
現在又算什麼呢。
憤怒,失望。
他不過和其它奸佞之臣一樣,我在期待什麼呢。
我衝出去,將那女人和孩子一同從下人手中解放出來,站在長街當中,“慕雲城,你給我滾出來。”
“你口口聲聲問心無愧,字字句句為國為民,可你今日又是在做什麼,放任自己的妻兒不敢相認,算什麼男人。你簡直就是朝堂的蠹蟲,男人裏的懦夫。”
我大聲斥責,聲音穿過麵前的百米長街,置入那巍巍的官員車馬。馬車巋然不動,轎簾也沉重的貼著銷金色的車邊。
鄭末臉上一急,將鞭子往另一隻手上騰挪,直接跳了下來,“公子,你這是做什麼,不久之前,你可還是府上的貴客呢,怎麼現在說翻臉就翻臉啊。好歹是個朋友,你這麼做就沒意思了。”
我拍開鄭末前來拉我的手,義正言辭,“今日,你家大人若是不把話說清楚,別說是朋友,隻怕我現下就帶著她倆去鎮撫司走一遭,看堂堂首輔大人,這個位子還坐不坐的安穩?”
“玉公子,你這……”
憑空傳來一聲冷玉擊石之聲,“鄭末,退下。”
鄭末回身,“可是,大人……”
“退下。”
鄭末戰戰兢兢的站回到轎子旁,一臉不滿的看向我。
我則麵色無波的瞅著那轎簾,一隻修長光潔的手正將簾子輕輕拉起,深藍的棉布將手指越發襯的勻稱,仿佛從黑洞中探出的精雕細琢的貢品。
簾子揚起一半,還瞧不見慕雲城的臉,隻能看見一截深紫色的便服,沒有白鶴瑞立,隻有寥寥幾隻白梅,燦然的在轎中開放。
“趙公子,本官可以下轎,但你想清楚,若你今日冤枉了本官,又該如何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