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久不見了,我最近一直很忙,這不,今天上午才剛從西京回來,從柳月那裏回來,我在那裏呆了3天……”楊哥神色凝重地看著我說。
我的腦袋開始充血,媽的,欺人太甚,和我說這個幹嗎,故意刺激我啊,不但說去西京,還專門挑明去看柳月,還特意說在柳月那裏呆了3天!這擺明了是要故意弄我難堪,讓我無顏。
我的心裏又充滿了憤怒,看著楊哥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和忿恨。
楊哥卻沒有看我的眼睛,自顧看著窗外,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柳月在西京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轉臉看著楊哥。
楊哥的神色突然變得很沉重和憂慮。
“怎麼了?”我不由自主地問道,心裏充滿了焦慮和不安,湧起一種不祥之感。
“柳月提拔副處長的事情告吹了,黃了,”楊哥緩緩地說:“本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憑她的能力和表現,憑部裏領導的賞識和大家的公認,她都沒問題,誰知……”
“誰知什麼?”我緊跟著問楊哥,同時,向周圍看了看,貼近楊哥的身體,仿佛怕外人聽到。
“誰知就在這節骨眼上,一夜之間,省委宣傳部所有的部領導和處室負責人都收到一封相同內容的匿名信,”楊哥的聲音微微顫抖:“就是這封匿名信,毀了柳月的這次提拔,也毀了柳月今後在省委宣傳部的前程和希望……”
我大吃一驚:“匿名信?什麼匿名信?”
“一封從江海發出的匿名信,打印好的,信的內容是說柳月生活作風有問題,說柳月從大學畢業一開始就主動出賣色相,和被抓進去的前常務副市長睡覺,用身體作為交換,找到江海日報社的工作……而且,這許多年以來生活作風愈加泛濫,持續糜爛,利用工作之便,勾 引自己的下屬,亂搞男女關係……信裏沒有提及人的具體性命,但是說的很詳細具體,甚至還有時間、地點……”楊哥激憤地說著:“這個寫信的人看來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想製造天衣無縫的謊言!”
“卑鄙!無恥!小人!”我激憤地說道:“整個就是一派胡言,汙蔑!”
“省委宣傳部是省委重要部門,又是宣傳機關,提拔人,生活作風非常看重,對被選拔幹部的名聲和影響要求很高,出了這種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影響已經出去了,而且非常惡劣,整個宣傳部都知道了,所有人看柳月的眼神和目光都變了……”楊哥繼續緩慢而沉重地敘說:“首先,這種事,沒有人去給你調查真偽,組織上沒這個責任和義務去甄別,而且,這種事,越調查反而影響越壞,愈發說不清,就像林彪當年給組織上出書麵條子證明葉群是初女……其次,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大家對這樣的事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特別是對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性而言,大家都喜歡津津樂道這事;第三,提拔重用幹部,同等資曆同等條件下,自然要優先重用口碑好、名聲好的人……就這樣,柳月這次的提拔告吹了,不僅僅是這次,今後,柳月在省委宣傳部的前程基本也就毀了……”
楊哥的聲音裏充滿了激憤和難過。
我的心中非常難過,我知道柳月非常要強非常自立,一心想通過自己的能力來證明自己,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情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為了自己的理想,她一直在努力奮鬥,努力拚搏,可是,就是這麼一封匿名信,就把她的所有努力和希望都毀滅掉了!
那一刻,我忘掉了和柳月的仇隙,忘掉了和楊哥的不快,巨大的悲傷充斥了我的心間,我為柳月的不幸遭遇陷入深深的悲痛。
此時,休息大廳已經安靜下來,大家都又繼續去開會了,偌大的空間裏隻有抑鬱的我和楊哥。
“楊哥……”我的喉嚨有些哽咽:“難道……難道就沒有什麼可以補救的辦法了嗎?”
楊哥苦笑了一下,看著我,親切而疼愛地拍拍我的肩膀,好像是在為柳月有如此關愛自己的表弟而感動:“官場的事情,複雜得很,人言可畏,輿論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我和張處長同你一樣,都知道這匿名信的內容是誣陷之詞,純屬誣告,都知道你表姐是一個怎樣的人,都相信她的人格和人品,可是,外人未必都這麼看,有些人,最喜歡折騰別人的私生活,最喜歡拿別人的私生活做文章……現在,柳月正頂著巨大的壓力,我和張處長正在找人做工作,爭取把影響限製在最小的範圍內,爭取為柳月博得一個進步的機會……我這幾天在西京,就是忙乎這事的,要不是今天開這大會,我不會回來的……開完會,下午,我還得去西京……”
我被楊哥感動了,多好的男人,多麼負責的男人,為了柳月,千裏來回奔波,不辭辛苦,而我,卻齷齪地隻知道去想象楊哥去西京隻為了和柳月去男歡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