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心裏很堵悶,吃過飯,對晴兒說:“咱們出去走走吧,我不累的!”
“好的,等我5分鍾!”晴兒忙收拾碗筷打掃衛生,我要去幫忙,晴兒不讓。
收拾完畢,晴兒和我隨意散步到了江邊,到了我舍己救妮妮的江邊公園。
寒夜裏人不多,清冷的燈光下隻有不多的人在江邊的樹影裏出沒。
晴兒挽著我的胳膊,頭微微靠在我的肩膀,我們慢慢地走著。
晴兒和我都沒有說話,晴兒或許還沉浸在白日裏定親的幸福中,在回味著那些快樂和開心,在憧憬著明天的美好和絢麗。
晴兒愛做夢,愛幻想。
我以前也愛做夢,愛幻想,可是,現在,我從不做夢,從不幻想,我隻看現實。
我看著靜靜的這條江,看著江麵上升起的半個月亮,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幾番愁雨山花瘦,一色新晴江月閑。
半輪殘月,那麼清澈明亮的掛在夜空,江麵在茫茫月色中,在兩邊黑鬱鬱樹影和高樓的拱衛下,描摹出一片蒼茫迷惘的情緒。
一年多過去了,那夜,比古詩詞更傷情的絕別,不時入夢。
我矗立在孤獨的江岸,看風平浪靜,江月一色,腳邊,寒風中瑟瑟的枯草恰是我的祈禱。
江月夜夜送離人,華光灩瀲不見君!
感覺著身邊晴兒溫柔的依偎,我不由在心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看大江之浩浩,顧人生之須臾。光陰如水,一年前的離別,蒼穹淼淼中痛得幸福,水天茫茫裏悲得美麗。
過往無意,此去年餘。柳月已經去了安寧和平靜的那邊,而我還在回憶的傷感中回味著悲愴。今夜江月雖白,在我的眼裏,卻慘淡如一幅沒有顏色的古畫,叫我愛恨交織……
我和晴兒偎依在江邊的一棵大樹下,看著那寒冷而寂寞的江月一色,默默無語。
“唉……”突然,我聽到近旁發出一聲輕微地歎息。
難道也有人如我這般在觸景生情?
我循聲望去,在旁邊大約10米遠的江邊,在樹影裏,一個消瘦的身影,麵江而立,這剛才的一聲歎息,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這背影形單孤立,站立在江岸,寒風微微吹起她的頭發,拂起她風衣的衣角,愈發顯出她的孤獨和寂寥……
我愣愣地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背影,身體突然劇烈顫栗起來。
“怎麼了?峰哥!”晴兒被我的顫栗驚動,從沉思中回味過來,抬頭看著我,輕輕地說。
我沒有回應晴兒的話,身體依舊顫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背影。
晴兒扭頭看了看那背影,又看著我,用困惑的聲音對我說:“峰哥,你怎麼了?”
這次,晴兒的聲音大了許多。
我看見,那背影好似聽到了晴兒的聲音,身體突然震了一下。
接著,那背影轉過身來。
即使是在夜色的蒼茫中,即使是在殘月的輝映下,即使在路燈的餘光裏,我分明看見,她,是柳月。
那一刻,柳月也同時看見了我,因為我看到她的身軀突然劇烈顫動了一下。
當然,我知道,柳月也同時看見了晴兒。
柳月怎麼會在這裏?怎麼會獨自一人在這裏?楊哥呢?妮妮呢?我的大腦不住顫抖,冒出幾個問號。
然後,我看見,柳月在稍微停頓之後,緩緩向我們走過來。